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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威少年心性,这两年多也没有什么思乡之念,反正其父常进全经常派人送信来,也送一些家乡的食物过来,对一个青年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水师官兵是穿全蓝的衣袍?”孙敬亭看了一会,回过神来。

“是啊。”常威道:“水师官兵将佐皆着蓝袍,第四团选拔上舰的陆战人员则皆着红袍。”

“陆战人员都是铳手否?”

“大都是铳手,也有战兵备战跳帮。”常威道:“现在火铳几乎全上有刺刀,远战发铳,近战用刺刀,贴身肉搏了,铳手也带得有短刀,平时铳手也训练海上的贴身肉搏战,海上交战又没有办法摆方阵,所以就没有派长枪兵上船,刀牌手的用处也不是很大,只为跳帮战所用就够了。另外,刀牌手对山地土著也很管用。”

孙敬亭闻言了然,台湾的地形是中间隆起,两侧平缓,精华地带都是沿海的平原区域,台南这边往往里深处就越是绵延不断的大山,就算几百年后台湾发展的很好了,山区里的山民收入和生活水准还是不高的,修一条贯穿全岛的公路都是要翻越绵延不绝的大山,费十年之功动用十几万人的人力,花费了巨资,现在这个年头,就算是和记或是大明朝廷都是想也别想,倾天下之力也不可能……和记现在在台南一带已经开荒甚广,和山民的接触不可避免的增多,张续文数次入山,都是带兵护卫,沿山脉地带山民都是结社团居,要打仗得翻山越岭,方阵不易摆,海岛台风天雨天特别多,火铳也不是很好用,况且有些崎岖的地方,火铳都摆不开,如果没有阵线,火铳在此时的威力也不比弓箭强太多,所以最好用的还是披轻甲持盾牌的战兵,一小队战兵摆开阵列,几百土人也不是对手啊。

马车一直向前行驶着,前头是一个中队的骑兵充当护卫,都是龙骑兵,戴着明盔,身上穿着亮闪闪的胸甲,马匹小跳跑着,骑兵们的阵列保持的相当齐整,在这沿河边的道路上相当的显眼。

四周已经是农田区了,一个屯堡孤零零的在大片的几千亩的农田正中,孙敬亭知道这是屯堡区,用三丈多高的院墙围着,有射孔和望楼,还有小型火器,屯民都是农民,有淘汰下来的旧兵器和旧式火铳使用……草原上这样的屯堡很多,一堡住百来户人,可以开垦五千亩左右的农田,根据安排种植粮食和经济作物,可以挖鱼塘养鱼,放养鸭子,养鸡,猪,牛羊,马匹,一个屯堡的生物链条是相对完整的,在台湾这样的地方可以好几个屯堡配合,比如某屯堡离河近些,放鸭养鱼就多些,有的则是近植木繁盛的山地,可以多放养一些牛羊……这都是可以互补的……

农田里农民不多,现在是盛夏,距离水稻收割还有一段时间,在一些旱地是番薯田,已经收获过了,还有玉米,也是要过一个多月才成熟……

屯堡外有一些农兵在操练,盛夏酷暑之时,他们尽可能的在林荫处操练,比起刚刚在大太阳底下跑步练体能的水师战兵要轻松许多,就算如此,他们比九边的战兵操练起来都要辛苦和正规的多。

孙敬亭还看到一些土人蛮夷,他们在一些辅兵的看守下做运输的活计,用板车拉送着一些物资往仓储区那边赶过去。

“断发纹身。”孙敬亭道:“南边的蛮夷和北虏,东虏都有不同啊。”

“其实都差不多。”常威带一点藐视的道:“无非是折腾自己的身体发肤,断发,纹身,还有穿鼻一类,我华夏才有礼仪之大,章服之美……”

孙敬亭轻轻点头,极表赞同。

在十几个屯堡好几万亩农田的中心地带,就是占地近五里多的基地区,近四丈高的院墙很厚实,几同城墙,四角到处都是望楼和箭塔,墙边都留有大量的射孔,也可以由铳手踩踏到院墙高处,拒墙而射……墙内则是大量的房舍,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

常威解释道:“官舍,校舍,将士吏员还有家属的居处都在其中,也有酒楼杂货店一类,方便内外人员购物。以前,颜思齐还在时,经常有他们的人和对面福建过来的人来贸易买东西,也是我们立足之初时赚钱贴补自己的权宜之计。现在,外来的商人减少了七成以上,还好我们自己也是家大业大,这些店铺商行不怕没有生意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