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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了杀了。”
“最好不要用快刀,用小刀零割。”
“哈哈,舒穆你带的人是不是手软啊,要不然叫我的人上。”
四周一团乱七八糟的议论和说笑声,舒穆沉着脸站在人群边上,他穿着青色的箭衣,衣料轻薄,在微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人们都戴着饰着红缨的凉帽,挡住正午的太阳。在人群正中,一场斩首的刑罚正在执行之中,由于斩的人多,动手和戒备的人足有好几十人,整个人手都是舒穆从自己牛录里抽调出来的,很多人眼红这差事是四贝勒亲自交代下来的,但舒穆并不开心。
在五月的天气里哪怕是辽东也很温暖了,东北的夏天真的是相当宜居。
太阳不是很晒,这一点比草原强的多,气温只有最中午的时候接近三十度,穿着轻薄的夹袍,人感觉很舒服。
不需要象炎热地方的人们一样,夏天打赤膊都难受,恨不得把身上的一层皮给剥掉。辽东的夏天很舒服,人们也很珍惜这短暂的美好时光,早晨和夜晚很凉爽,需要盖一层薄被,白天则叫人感觉温暖,不象春天,在别的地方春暖花开时,辽东的春天还是冰天雪地,当别处的秋天霜叶满地红时,辽东已经冰雪覆盖,夏天真的是最美好的季节,辽阳城中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很好,特别是在很久没有威胁到自己性命的战事之后,能看着人拿刀砍下蛮子的首级,实在是一件叫人很开心的事情。
舒穆却不怎么开心,他从科尔沁那边被调回辽阳,因为这几年的功劳被皇太极赏识,虽然还是牛录额真,不过却被皇太极经常召在身边使唤,对一个牛录额真来说这意味着美好的前程。然而四贝勒并不用他去打仗。
近两年来除了打蒙古人,还有各牛录被派往北边,越过山岭去林中和嫩江地域去抓捕那些生活在水畔和林中的生女真,连年的战争使得女真人损失极大,丁口数一直补不上来,原本可以靠汉人抬旗和蒙古人归化来补充,但近年来老汗对汉人采取了无差别屠杀的措施,除了少数投降的汉军将门外,投降的汉军们日子都不好过,多半人被编入官庄种地,大量人被屠杀,汉军补丁是办不到了,外藩蒙古被抬旗的也很少,为了补足丁口数,女真八旗发起了持续的向北方的战事。
往北方的战事很吸引人,小规模,低烈度,可以锻炼麾下的旗丁,使他们迅速成长起来,并且成为可用的战士。
在女真这种纯粹的军事奴隶制的国度,每个人都想往上爬,但那需要更多的资源,包括旗主贝勒在内,能打仗的战士是力量的源泉,舒穆如果能被派往北方,不仅能锻炼麾下的将士,在前方打仗的牛录肯定能优先补充自己的丁口,每补进一个,舒穆手中的权力就大上一分,可惜皇太极没有给他这种机会。
四贝勒倒是经常召见舒穆,皇太极麾下有十八个牛录,不是每个牛录额真都能见到他们的旗主,牛录有大有小,上头还有甲喇额真,梅勒章京,固山额真,有奏事官,断事官,总兵官,掌牛录小贝勒,一个牛录额真距离旗主最少有七八个层次,只有白摆牙喇纛额真和白甲们经常能见到上层,还不一定是旗主贝勒层次,更多的是葛布什贤,也就是完全脱产的护兵,他们是在白甲中挑出来的,护卫各贝勒旗主,人数极少,最为精锐,他们是可以经常见到旗主贝勒的最贴近的心腹近侍,叫舒穆眼红的就是谭泰在率领着皇太极身边的葛布什贤,这叫他很愤怒。
舒穆更不舒服的就是皇太极经常询问和记车队和相关人员的情形,甚至四贝勒会拿纸和笔详细的记录,还叫了一群会算账的汉人来计算和记的利润和运输周期,来推测和记实际的运输能力,当然还有押送人员,护卫团队等等。
在科沁尔那里,小贝勒岳托和萨哈廉,硕托等人和商团军狠狠打了一架,事后双方都宣称是误会,和记是去打蒙古人的,女真人也是,战场相遇缺乏沟通,前方将领自行其事……和记是这样解释的,女真人当然也是一样的说法,双方心照不宣,十三山,科尔沁,连续的几次碰撞和记已经如海底的冰山藏不住形迹,最少在女真高层眼里已经成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值得重视的对手。
当然还没有人把和记真正视为大敌,从努儿哈赤到代善只是不喜欢被人掐着脖子贸易,粮食成为这几年女真人最大的短板,在女真人被挡在抚顺关外时,张瀚抵达,那时候叫老奴拿一切来换粮食他也愿意,在他境内全部是女真人,最多分为建州部和海西董鄂各部,但每个丁口都是老奴力量的来源,他重视每个丁口带来的每份力量,缺粮带来的就是部落实力不足,战争潜力不足,大战略施展不开,所以当时张瀚只是个小商人,一样能带走努儿哈赤和女真高层们的盟约,后来张瀚也没有叫他们失望,源源不断的粮食送过来,但张瀚也带走了更多的白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