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出门时,特意叫来几个儿女,一一抱过。
他的长子已经快成年,知道巴图此行凶险,当下道:“若是额祈葛你有什么意外,我一定为你报仇。”
“千万不要。”巴图两手按在长子肩膀上,正视着少年,说道:“我们与汉人已经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一次战事不过两年光景,双方死的人都不算多,我们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此前我们蒙古人入关杀的汉人也不少。若和裕升带来的是富裕与和平,又有谁会牢记仇恨,继续杀戮?做没有指望的事,那太蠢了。”
众儿女都流下泪来,巴图挥挥手,叫他们进去,自己突然感觉意兴阑珊。
……
傍晚之时,七八个台吉应邀而至。
这些人都是和习令色家族牵扯很深的贵族,有几个老台吉三十年前就追随习令色的祖父,然后是素囊台吉,现在又是习令色,他们的关系太深,就算有危险也必须得跟随了。
巴图也是和众人一样的心理,此时他的心理反而平静下来,和众人抱见之后,环列而坐,各人都等着习令色说话。
“大家放心,我非是要带大家凭白送死。”习令色道:“我们非是和裕升对手,然而在此当傀儡也是气闷,以我之意,不如投奔大明,不失富贵,也不必仰人鼻息。”
“大善!”巴图第一个赞同道:“我以为济农要投奔套部再谋进取,能明白我们实力远不如和裕升,济农已经大有长进了。当年俺答汗爷孙不和,把那汉吉台吉投奔大明,大明果然厚待之,并以此达成和议,汉蒙两方开了马市,数十年的战事得以平息,今次我们只要能接近大明边关,和裕升的人仓促间必不能阻挡,只要到了大明境内,以济农的身份,大明必定会厚加抚赏,我等亦不必坐困青城。”
原本听到巴图这样的大台吉的夸赞是好事,然而习令色心中颇为不是滋味,巴图的话并没有留太多的面子给他,知道实力相差太大云云,很伤了他的自尊心,然而事实如此,习令色只能板着脸不出声。
有个台吉酸溜溜的道:“我们要狼狈逃到明国去,前途未卜,银锭台吉却能留在青城,除了俄木布洪,就属他最大了。”
“俄木布洪也只是傀儡,”巴图道:“银锭倒是真的有实权,不过我并不羡慕他,出卖祖先的人,必留后世骂名。”
“正是,他必下地狱!”
“佛祖不会饶恕这样的小人。”
众人很起劲的骂着,在这里骂银锭毫无风险,而且能宣泄各人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