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全身披甲,手中的兵器均是精良无比的长枪大戟,纹眉大刀,刀牌手,每人身上都有投枪,飞斧,阔刀等投掷兵器,在寨门附近的地上有过百支投枪插在地上或是人的身上,地上一片狼籍,杨二突然后背发寒,他可以想象出当时的情形,投枪和飞斧猛然飞出,投向那些不肯投降的态度死硬的毕麻子的护卫们的身上,象是一群在天空飞越的芦杆,落地之后带来的便是痛苦和死亡。
然后便是刀斧劈入,无情的杀戮,挥劈戳刺,斩杀一切敢于当面之敌。
毕麻子的部下仗着人多的底气,还有那些打行混混无赖的血勇之气,如何能是眼前这一帮职业的杀人机器的对手?
杨二对同样浑身溅血,看来刚刚也冲杀在最前的秃头道:“练的好兵。”
“多谢夸赞。”秃头坦然受之,说道:“这原本就是按最强的特种兵种来训练,在战兵中挑选最强者,近身搏斗,突袭,暗杀,攀山越岭,还有溜门开锁,再有投毒偷东西也得会……嗯,确实是好兵。”
温忠发和成方等人都是微笑起来,徐名原本有些微微皱眉,这时也是点头微笑。
刚刚他们在内里偷袭毕麻子,温忠发和秃头领着一个连多的山地步兵也是对毕麻子的部下进行了暗杀式的突然袭击,和裕升的商军各个兵种都有,山地步兵其实就是张瀚对应辽东局面提出来的一种新的兵种,其功用就是秃头刚刚说的那些,以战兵为基础,特种作战为其真正的功用,并且加强训练。
这几个月来,这一个连多的战兵是和裕升从各处抽调来的精锐战兵组成,其中不乏直接可以在别处任军士的悍卒老兵,在山地步兵里他们接受了秃头和温忠发更进一步的训练,骑术,暗杀,攀越山林,长期潜伏等等,在杨二等人眼中,这些兵训练之苦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原本就是很擅长搏杀的精锐,每个汉子身上都弥漫着杀气,结果每日还是要从早训练到晚,山上的人都说和裕升的秃头是个疯子,现在看来,其疯的很有道理。
“下面的事还要拜托两位了。”
徐名和成方,还有杨二,李开远等人都是拱手而拜,温忠发和秃头两人回以军礼,两人肃容道:“必不会有辱诸位所托。”
……
暗夜之中,二百多后金将士打着火把向上攀爬,在他们身后是两千多人的披甲人,还有更多的旗丁和汉军在外围待命。
攻打十三山,最好将其一鼓而下是代善和阿敏出征前的既定方针,也是努儿哈赤和皇太极等后金最高层十分看重之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天灾会持续多少年,和裕升从新平堡乃至张家口一带蜿蜒向前,一路到辽东的商队犹如一条极为重要的大血管,对后金的生存已经至关重要,哪怕再顽固再仇视汉人的后金贵族,也不得不承认皇太极当年引入张瀚,并且使老汗与其盟誓交好是一着妙棋,不然的话,后金方面很难想象,如果没有和裕升商队的输血,辽东各地现在将会是何等模样?
当然他们也极为心痛,抢掠来的大量财富又源源不断的被和裕升的车队带走,和裕升输入粮食和布匹,带走的是沉甸甸的金银,越是心痛,对这条商道的重视程度就越高,蒙古人的骚扰已经激怒了后金上下,而十三山更是横亘在商道路上的极大障碍,后金不可能一直在广宁一带放着重兵,他们的后勤补给能力负担不起,现在广宁和锦州一带的扫尾工作已经结束,完全是被十三山吊在这里,要么撤走,要么就彻底解决,当然是后者最好。
代善没有赶过来,萨哈廉奉命前来,硕托在后指挥大部披甲和旗丁,只要山上有所突破,占领坡口,主力便可以由山道而上,慢慢搬开和填平障碍,底下的战事就很容易了。
萨哈廉穿着简洁的箭袍,他征征的望着头顶的夜空,今晚月色晦暗,只有一弯月牙挂在半空,星空倒是很亮,人们站在山里,没有丝毫的大气污染,又是晴天的夜晚,几乎是感觉被无尽的星空给包围了,在这个时刻,萨哈廉产生了一丝女真贵族很少能拥有的奇妙感觉,似乎万古如永夜,自己只是最为渺小的人类,在这样的星空之下,心生一种无力之感。然而阵阵山风吹拂而来,吹动了人们的衣袍下摆,李永芳和一些汉军将领毕恭毕敬的站在他的身侧,这种谦卑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