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进刘国缙的府邸,这是一座中间三进,左右各三进的院子,三四十间屋子,一水的青砖瓦房,院子里有不少花树,长的很高,墙面上有密集的爬山虎,带来郁郁葱葱的绿色。
京师中这样的宅邸最少有二百年的光阴,价格在三四千两左右,一般的京官肯定是买不起的,因为宅院不仅大,而且是在西城近西华门的坊区,不仅价格贵,还是有价无市的抢手货,一般人就算有钱也不能瞎买。
李国宾和王发祥经常过来,刘府的门房不仅熟也有不浅的交情,一见两人过来,门房笑着道:“今日不巧的很……”
“巧的很!”刘国缙从堂房出来,站在檐下,对李国宾道:“老李,听说你算账很来得,来帮个手怎样?”
李国宾笑道:“尊府还能有什么复杂的账目不成?在下确实能算,就怕帐太少不经算啊。”
刘国缙哼了一声,说道:“不是我府上的帐,不过也不能和你说是什么帐,反正老李你帮我这个忙,记你一次人情便是。”
李国宾近来几乎隔几天就来一次,和刘国缙十分熟悉,彼此也算是有了不浅的交情,他知道刘国缙这人,表面上一团和气,其实刻薄猜忌,自己只要答应的晚了就会惹怒这人,当下赶紧道:“在下敢不效力?还敢要老大人什么人情不成!”
刘国缙脸上露出一丝微笑,对王发祥道:“小王你在耳房等着,门房叫人上好茶给他。”
王发祥赶紧躬身感谢,一转身进了上房。
李国宾不敢耽搁,也赶紧跟了进去。
屋子里已经有几个账房在拿着账簿算账,算盘打的噼里啪啦直响,李国宾扫了几眼,知道都是刘国缙平素有往来的生意人,有两个账房,还有一个是某个商行的东主,各人都埋头算账,看李国宾进来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一句话。
李国宾感觉这帐恐怕不是寻常的东西,但看感受到屋中气氛,一句话也不敢多问,在他坐定之后,立刻有个刘府的下人过来,送来一叠厚厚的账目,然后给他算盘,纸和笔。
“老李,你就算清楚这些人有没有虚头,要严丝合缝,这帐我们还是要上报的,要虚头不打紧,到时候上头派人一查,连他娘的帐也是假的,那玩笑就开大了。”
刘国缙没有再进来,过来说话的是姚宗文,这人已经请旨到辽东去募兵,上头已经允许他离开,最近就要出京。
李国宾没有因此和姚宗文生份,这人不仅是辽东籍,还是一个很有能量的人,当初姚宗文为官不谨,贪污落了人口实而被削籍免官,后来走现在辽东经略熊廷弼的门路,老熊不喜欢这人,不肯帮忙,姚宗文因此而痛恨不已,后来叫这人攀上了东林党,不仅复职,第一次熊廷弼被免职的风波,就是这人鼓动一帮子东林党的外围御史搞出来的花样,熊廷弼被免,辽东的大好局面因此崩坏,辽阳和沈阳加上辽南四卫全失,东林党捧出来的袁应泰自杀,还死了十几万将士,无辜百姓死伤也很多,加上巡按张铨,总兵贺世贤等,武将和文官也死了好几百人。
损失这般惨重,姚宗文却是丝毫无事,不仅无事,还因为主动请樱到辽东募兵抗虏而受到好评,李国宾有时候想起这事来,心里就只有“他娘的”这三个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