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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再说。”孙承宗没有坐轿子,他年轻时曾经在各处边关行万里之远,大同,宣府,山西,延绥,这些西部军镇他几乎都走过,在那些崎岖山道上锻炼出一身好骑术,他穿着文官袍服,却是用极漂亮的姿势上了马,在几个长随的簇拥下,很快就消失在了街角深处。

从孙承宗在金鱼胡同的住所赶到紫禁城并不远,但是要从东安门进皇城,再从右掖门进宫城,再经过无数道宫门到文华殿,这个距离可就是远了。

况且到了宫门附近就不能骑马,只能步行,无形中又拉长了时间。

等他赶到文华殿时,太阳已经成了一个通红的火球,慢慢往地平线方向沉降下去,宫中很快就会锁门,如果不抓紧的话,孙承宗今晚就只能在内阁或是六科廊那边将就睡一夜了。

“先生免礼平身,赐座。”

天启的脸上一脸阴郁,不过看到孙承宗后脸上的神色变开朗了很多,天启曾经对人说过,他看到孙承宗就感觉开心,在后世人的分析看来,天启少年丧父,仪表堂堂,学识气度过人的孙承宗可能在他心里替代了父亲的地位。

“皇上急召,未知所为何事?”孙承宗心里有数,脸上全是平淡镇静,无形中又增添了几分从容气度。

看到自己恩师这般模样,天启也仿佛镇定许多,他一边叫人将大同塘报递给孙承宗看,一边慢慢讲着今日廷议之事,最后天启无奈道:“先生说说,廷议诸臣的话,谁最有道理,朕又该听谁的奏议?”

孙承宗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天启的师生情谊很深,不在乎一点小节,他专注的是手中的大同塘报。

大同确实是出了事,不过并不很大,甚至都不怎么够资格开一次重臣廷议。

土默特部的台吉素囊,插汉部放在土默特的管右翼蒙古事务大臣布囊一起兴兵犯境,破边而入,已经击败了沿边的几个军台和火路墩,杀伤不多,但直插大同东路,破了桦门堡这个大堡,然后围困新平堡。

原因也有了,阳和东路兵备道郑国昌奏,因新平堡商家众多,特以商人张瀚的和裕升最为富裕,储存物资众多,近来封关闭市,北虏中颇有不满言语,此时临近入夏,战马渐渐肥壮,虏骑果然犯边,要紧的原因还是因为封闭马市导致。

孙承宗一看之下就觉得郑国昌说话很准确,判断说事都很有条理,言谈间没有太多的虚饰,直言不讳,显示出一种干练和精明。

反观巡抚韩畦就失色的多,他对蒙古人入侵前后具体事由并没有归纳和分析,只是一口咬定是因为和裕升在草原上进行走私,蒙古部落分脏不均导致入侵的发生,在孙承宗看来,韩畦这奏疏太没有水平,简直是粗劣。

思索片刻后,孙承宗从容道:“辽事臣一向也很关注,方今既然已经专任经略与抚臣,又无要紧大事发生,皇上还是信任边臣为宜。”

同样的话,在孙承宗说来天启的接受度还是很高,他点点头,说道:“镇江之民被屠,朕心实在忧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