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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抚军虽然针对张瀚,令我们大舒口气,然而他加征白榜,催逼很急,也是令人头疼的很啊。”

“巡抚并不直接临民,说到底还是大同府,各州、县,各卫的事。”

“这是老兄幼稚了,若不是巡抚军门在上改弦更张,底下这些人如何能自专。巡抚加两分,州府再加两分,县、卫再加两分,师爷和胥吏再加三分,衙差和帮闲再加一分,可不是加了十成,甚至更多!”

“唉,我怕老马也未必有什么好办法,他家的境况也大不如以前了。”

按太祖年间的定制,举人可以荫庇的田亩也就几十亩,人丁也就几人,后来文官当政,就算经过张居正的清理之后,进士仍然可荫庇千亩土地和数十丁,田免赋,丁免役,这是读书人出身之后的特权,举人也有几百亩地和几十丁口的免赋和免役,马超人是举人,但他的特权仅限于此,若是朝中还有得力的族人为官,自己是进士为官告老,那么就可以伙同其余的士绅把持地方政务,白榜的好处,大士绅也是一文不差,若是县官与士绅们谈不拢,这些士绅就能叫他收不上钱粮,县官也做不下去,江南的士绅力量最强,所以在江南当官尤其为难,而被士林非议,甚至驱赶而走的地方官也不在少数。

山西和大同这里情形不同,特别是大同,长期为军镇,境内多卫所少州县,所以文气不足,士绅力量薄弱,这样的情形之下,也只得由地方官揉搓。

说话间车辆到得马府门前,两人先后走下车来。

一时间两人还不得动弹,久坐车中,这两轮的车空间甚小,一人坐还好,只是颠簸,两人为了说话挤在一车里,腿脚不得伸展,下来之后,赶紧伸腰捶腿。

这时车夫叫道:“咦,马老爷这里的车可真好看。”

两个商人顺着车夫指的方向去瞧,果然看到马超人府邸外拴马石的方向停了一辆马车。

车身是黑漆,椭圆形状的车身,两侧有琉璃烧制的窗子,大块的琉璃闪烁着绿色的幽光,车身被架的很高,车门下有几层踏板,需得踩着踏板方能上车,车身前头是高高耸立的座位,料想是车夫的坐处,车身下也是两轮,但车轮比普通的中式大车的车轮要大的多,在车身前则是大约只有一半大小的一对前车轮,四轮马车就显得比普通的大车要大上许多,也气派的多。

两匹枣红色的骏马被挽套在车身前头,正在低头吃着筐子里的干草。

马府的车夫正在给车身两侧挂着灯笼,挂了两盏灯笼后,估计可以勉强走走夜路。

这马车当然是和裕升所出产,虽然不论是车窗还是灯笼,其实都不大符合张瀚的想法,如果两个窗子是玻璃窗,马车前悬挂的是煤油灯,那就大抵和他印象中的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差不多的感觉了。

玻璃问题没有办法解决,暂时也不可能设一个专门的部门,买倒是有得买,但价值很高,而且运输不易,张瀚感觉不值。

好在中国有烧制琉璃的传统,这东西当然不如玻璃透亮,从车里望外看只能看到迷迷糊糊的场景,不过这样也足够了,传统的中式两轮车有的根本就没有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