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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跟着议论起来,张瀚脾气甚好,规矩虽严,平时不怎么摆架子,各人虽觉得他威重,但说话却不怎么避忌他,马匹在小步行进,天气也不甚冷,张瀚感觉身上舒服,静静的听着各人说话。

这时马匹翻过一道缓坡,眼前的景致又是一变,因为四周有山谷的关系,草地的绿色还有不少,草长的特别长,总在人的膝盖上下,数里外隐隐有一个木栅围成的城池,有不少牧民骑着马进进出出。

“这就是奥马台吉所在的格勒珠尔根城。”梁兴下的苦功越来越多,蒙语也说的越来越流利,很难叫人想象在此前他当喇虎时的模样。

这时传来猎狗的叫声,一只狍子从人们眼前的草从里窜过去,然后是一只猎狗,那狍子身上还带着箭,越跑越慢,在众人眼前跑了一阵后,猎狗猛扑过去,一口将那狍子咬住。

这时猎人骑马跑过来,各人发觉是一个十来岁的小孩,身上的皮袄子显的有些大,他策马跑过去,身手敏捷的跳下马来,然后掐着猎狗的脖子喝令这狗松嘴,那狗呜咽着抗议,过了好半天才松开嘴。

“有趣,有趣。”常威看的咧着嘴,说道:“用猎狗打猎真是好玩。”

常威又向张瀚道:“瀚哥,这草原上真是有趣的很。”

这时那小猎人已经把狍子从狗嘴上拿下,放在马鞍一侧,听到常威的话便是用汉语道:“冬天三个月不得出门,尿尿都冻的全身冷透了,雪比膝盖深还得去给牛羊喂干草,那时你便不说有趣了。”

众人这时仔细看这小孩长相,眉目清秀,举止从容,汉语也不象后学的,常威看着他道:“你是汉人?”

“嗯。”

“那为何在此?”

“我爹带我来的,别问我。”

这小子脾气倒是倔强,好在又有一队猎人过来,众人仔细看过去,果然都是汉人模样。

“鞑子台吉只要给他不停的缴毛皮和牛羊,总会叫我们活下去。”

“生于辽不如死于胡。”另一个汉人道:“宁死在这里,我们也不愿回辽东了。”

各人互相攀谈,这些人居住在一个村落之中,开垦了一些地,平时也放牧射猎,与蒙古人已经没有太大差别。

这时张瀚才知道,嫩江科尔沁到阿鲁科尔沁,再到福余卫旧地和女真各部地界,从辽东都司逃亡出来的汉人很多,甚至有的流亡到更北地方去居住,这些汉人有的生存下来,有的死于饥寒交迫,辽东和蒙古的冬天不是说笑的,零下几十度的天气连续十几天的大风雪,很容易便是将出边墙外的汉人给冻饿而死,就算这样,这些生存下来的也是从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