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死相别时,儿子对他说的话。子修和他娘亲一样,少和他要求什么,最后诀别的时刻,他知晓儿子的愿望。
娘亲挂念的是儿子,儿子牵挂的是爹娘,唯独他这个“顶天立地”的丈夫,保护不了子修,亦是照顾不了丁香。
当丁香在他面前下跪的时候,虽只有炷香的光景,但在他的内心,实则如同百年般的漫长。
百年一刹。
他那时反复的问着自己,他一辈子难道始终要在自欺欺人中高高在上?他难道还是不准备为他付出一切的亲人担当?
雾气内,泪水中,阿瞒和丁香如何会变得如路人一样?
敌不过流年的沧桑,擦不亮往昔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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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无言盈泪,赵达却是竭力的辩解道:“单统领,司空又对我说,他一直尽力的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可他并没有真正的尽力。仓舒若是逝去,丁夫人绝不会再原谅他,没有丁香的阿瞒,就不再是阿瞒了,这一次,他一定要尽力而为。”
单飞想到曹操当初决定的悲壮,内心终有丝激荡。
“司空随即又道,华佗用意诡异难言,他多年辛苦这才安定了北方,不想因此再起波澜,因此他对我说,等仓舒病好,只要他稍有异样,或被华佗控制,就让我动手杀了他,然后根据遗诏将权位传给仓舒,又让我等尽力辅佐仓舒!”
单飞轻声道:“司空着实用心良苦。”曹操能舍命让他意想不到,可曹操准备舍命时还有这般周到的安排,亦是让单飞为之感慨。
“司空既然这般决定,那后来为何会有变故?”单飞不解道。
赵达哑声道:“我等也是不知。我知道司空的主意再无更改的可能,只能带司空前往大牢,此事事关重大,我将华佗关在密牢,那里只有华佗一人,外边又有重兵把守,那些狱卒绝对是忠心耿耿,不要说有刺客入内,就算苍蝇都飞不进一只。”
单飞听赵达将一切说的这般详尽,下意识的知道牢中必定有了意外,心惊道:“那又如何?”
“可我等到了华佗的牢房前……”赵达脸上的刀疤蚯蚓般的扭曲,“他竟然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