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刚一睁眼,就得到了一个堪称爆炸性的消息:代王府被包围了。
包围王府的人成分复杂,既有挽着裤管拿着锄头的乡农,也有城里那些穿短打的军户人家,其中还包括了几个书生。人头攒动如同海洋,把整个代王府围得水泄不通。人多秩序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喧嚣与叫骂之声透过重重门禁,一路飘到王府里,将朱鼐铉自睡梦中惊醒。
他怀中抱着的,正是那来自塞上的尤物,这个柔软如蛇其媚如狐的女子让喜新厌旧的朱鼐铉一改常性,一直与她缠绵一处。昨晚半夜折腾让他的睡眠严重不足,起床气加上宿醉,脾气就格外的差。
“到底怎么回事?是谁天一亮就在外面吵,割了他的舌头,不要让他再发出动静!”
侍女很快就送来了答案,发出动静的不是王府中人,而是围困在外面的乡农。朱鼐铉一皱眉:“这些人疯了?敢来围困王府?仪卫是干什么吃的,居然不赶人?传我的话,把仪卫司指挥杖二十,让典杖暂时代理指挥,调一百人出去把这些穷骨头赶开,不听话的就用刀枪来打,再不行就杀几个。”
“慢!”正在朱鼐铉胸膛上画圈的女子忽然开口道:“千岁息怒,这件事有蹊跷。那些穷骨头平日怕王府还来不及,怎么好端端的就敢来围困王府?而且本地的衙门不闻不问,就放着他们闹?事情只怕没那么简单,先把人叫来问问再说。”
很快,王府长史齐世君来到了书房,朱鼐铉衣衫不整的坐在那两眼通红,大口喘着粗气。妖媚的女子站在一旁,正用手举着点心向朱鼐铉口里送。齐世君对于朱鼐铉的模样见怪不怪,已经懒得说什么,只如实汇报着情况。
“这些百姓虽然围在府外,但是始终保持两箭之地,而且人多势众,我们的仪卫如果动手驱逐,于道理上就立不住脚。再说,巡按衙门的人也在,那位戚金将军带了几百官兵在那里维持秩序,防止有人趁机打砸破坏秩序。这个时候如果我们动粗,只怕戚金不会坐视不管。地方衙门的人陆续赶过来,咱们这个时候,不适合一味用强。”
“范进!”朱鼐铉的手在桌子上用力一:“我就知道,这件事一定是他做的。昨天派人占了我的产业,改成宗室书院。这笔账我还没跟他算,他今天就唆使百姓来围我的王府,简直欺人太甚!来人,去请王妃出来,让王妃去问问范进,眼里还有没有朝廷!知不知道这里是姓朱的!”
“千岁息怒,察院衙门派了人来送书信,千岁未醒,书信已经送到了王妃那里。”
“你不早说!你在这里等,美人,陪我去母妃那里看看,到底写了些什么。”
朱鼐铉带着女子横冲直撞地来到后宅,几个侍奉王妃的侍女远远避开,朱鼐铉看着她们的样子撇嘴道:“跑什么?本王现在已经有了美人,不会再来弄你们,至于吓成这样?被本王宠幸是你们的福分,弄得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简直不知好歹!”
说话之间他已经推开门,与女子走进房中。
代王妃今年已经四十出头,养尊处优的人,年岁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但是仔细看去,就能发现她神情憔悴,皮肤黯淡无光,脸上也没有多少肉,似乎与她的身份并不相符。一见朱鼐铉进来,王妃颇有些紧张,说话也有些不利落:
“王儿……天色还早,你怎么就起来了,不是该多睡一会?”
“睡个鬼!这么吵你听不到啊,谁睡得着?这个王府现在还是你做主,外面闹成这样,我们朱家一点面子都没了,你这个王妃脸上很有光彩么?还是说你故意的,看我不顺眼就直说,不用这种办法故意来让我丢脸啊,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