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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

不同于面对魏永年,呵斥或是威胁都没出现,骄傲的少女选择了闭上眼睛,最终竟是打算以听从摆布的方式来应对这一切。就在她咬着银牙,准备承受着男子接下来的粗鲁或温柔时,身上莫名一暖,床上那新买的棉被兜头罩下,将她裹在里面。

范进一脸严肃道:“不要胡思乱想,想法不要太复杂,咱们是文人,要注意身份,注意影响。关键是,我有可能强迫你做你不想做的事么?真是的,乱担心。你既然说心里只有我,那就听我的话,好好睡觉休息,我现在去叫人把薛五找来。”

“叫……叫她干什么?”

“这药是她给的,药性药理她最熟悉,我得搞清楚你现在的所本,才好对症下药。不叫她怎么行?”

“那范兄你……不生气?”

“不生气才怪!我跟你讲,我现在快要被一个笨蛋气死了。尤其这个笨蛋一向很聪明的,这次却用这么笨的方法来做测试,差点把自己赔进去,我怎么可能不气?我决定了,等你好了以后,我会写个宰相千金是白痴的故事来挖苦你,不过那是你病好以后的事,现在,你洗心革面的最好方式就是把病养好,早点恢复健康!”

“我……我是说,你不怪我心里同时有你和刘兄?”

“这有什么可怪的,大不了从你心里把他打跑就是了。虽然打架我打不过他,做学问也没他厉害,但是在争夺女人心这方面,我有信心的。我对自己和你都有信心,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我的能力,所以不会为这种事动肝火。你不要多想,好好养病,将来你可能觉得我不合适,再去找自己认为合适的男人,我会像无赖一样纠缠下去,直到彻底失败。这都不是问题,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恢复健康。我派人请薛五来给你治病。你以后想要淘气也好,想要整人也好,总要把身体养好再……喂,讲道理啊,你这就哭了,我还没怎么骂你呢,你怎么就哭了。我错了好不好,我再也不骂你了,你别哭了啊……”

张舜卿的眼泪却如决堤洪水般一发不可收拾,哭了好长一阵,范进递过来手帕,她却不顾形象地抓过范进的袖子在脸上擦着泪水。直到范进哄了好一阵,她才闭上眼睛,带着一丝甜美笑容进入梦乡。

这一觉,张舜卿睡的格外香甜安心,睡梦里一丝美丽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虽然眼下脸上斑痕尤在,但是美人熟睡微笑的模样,依旧让范进看得心神俱醉。他心里有数,这位天之骄女虽然还没拿下本垒,但是基本已经逃不出自己掌握。剩下的,就只是老天给不给面子的问题。

薛五到来时,天已经过了午,随同她一起来的,一是马湘兰,另一个则是一个五十出头,赤面长髯的高大老人。起一身打扮一看便知是江湖武人,以马湘兰和薛五的财力,身边配个保镖护卫不是难事,但是老人精神矍铄,顾盼自雄,身上流露出的气息渊停岳峙,任谁看过去,也知他绝对不会是保镖护卫。乃至于看两个女子对他的态度,分明他才是这一行三人之首。

范进年纪虽然轻,可是在广东乃是凌云翼的幕僚,后又与张家兄妹、何心隐等人见过。督抚疆臣,文豪宗师都见过了,一个江湖人再这么了得,于气势上其实是压不住他的。如果换个普通的书生,在这样的老者面前很可能气势先被压过去,连话都未必说的利索。

在凌云翼身边的历练,锻炼了范进的眼力,一望之下就看的出来,这个老人绝非是普通江湖武师,绿林中人可比。

在总督衙门里,也见过一些武艺高强的护卫,军中的高手就更多一些。与他们的交往过程中范进也了解到,对普通武人而言,自然是拳怕少壮,二三十岁年轻力壮血气方刚,正是身体最健壮的时候,一力降十会,对于武人来说算是黄金年龄。但是到了真正所谓高手这一层次,就并非如此。

由于武术的锻炼,他们的身体机能衰老速度比普通人要慢,随着于武艺上的修炼,二三十岁时,只能算是窥到了门径,还不能登堂入室。人的心性也不算稳定,于武学一道上,只能算是刚起步。直到了五十左右的时候,技艺已经淬炼纯熟,身体的机能也未至于衰弱,真动起手来反倒可能比年轻人更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