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个时候,蒲圻营的方向突然升起一片火光!
章旷手下有不少刚刚逃回来的败兵,他又不懂如何约束管理,任由他们传播各种小道消息,在这些惊弓之鸟的渲染下,留守部队的军心也出现了动摇,此刻见到友军营寨起火,章旷的大营里立刻发生了混乱。
奔逃狂呼,谣言满天,践踏厮打,白刃相加,幸好牛忠孝留下了二百精兵给章旷,领兵的参将蒋武及时进行铁血弹压,连着斩了几十个乱兵,终于制止了骚乱。
“启禀军门,蒲圻营的火势一直未停,看样子可不像失火,现在我军军心不稳,此营不可再守,应当尽快弃营退兵,以免再闹出什么乱子。”牛忠孝手下都是矮子里拔将军,蒋武也算不上什么良将,冲锋陷阵还凑合,指挥谋划却并非所长,出的主意隐隐带着一股馊味。
“这怕不妥吧,若是此刻弃营,我军恐怕会不战自溃。”幸好章旷还保持着一分冷静,想了想说道:“你先收束军兵,万万不可再让他们闹起来,等蒲圻营那边的情况明了,再做决断不迟。”
章旷也在做撤兵的打算,但他多留了个心眼,没敢对蒋武吐口,否则传出去的话,军心更加不可收拾……不管怎么说,蒲圻营还在那里杵着,最好是设法挨过今晚,等明天早上再撤兵,或者还能全师而退。
眼看对面森严的清军营寨,章旷越发觉得前途渺茫,都怪自己一时冲动,和牛忠孝跑来衡阳趟这趟浑水,如今丧师败兵,不知该如何面对何腾蛟的怒火。
“踏踏踏踏!”
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章旷抬头看去,从蒲圻营方向跑来三四匹快马,领头的看模样是一名通报军情的中军官。
“不知是福是祸!”章旷心中一阵狂跳,急忙下寨墙来到营门处,没想到堂堂章军门亲自来迎接,那中军官先是愣了一下,但马上掩饰过去,行礼参拜。
“我家吕将军接到急令,即将弃寨离开此处,转进作战,特来请问章军门,是否愿意与我军同行?”
“怎么?这营寨都不要了么?”章旷猛然一惊,当时就面如土色。
蒲圻营原来是要弃营而逃,难怪会点火烧寨!败了,赵家湾那里肯定打了败仗,楚军已经全线崩溃,现在爹死娘嫁人,要各自逃命了。
那中军官没有注意他的神色,仍自顾说道:“军门所言极是,这营寨当然是要弃了,我家吕将军特意嘱咐,所有的辎重粮草都要带走,一丝一毫也不能给鞑子留下,最好再放上一把火把营寨烧毁,免得为敌所用。”
蒋武站在旁边,再也忍耐不住,插话训斥道:“荒谬!既然战败而逃,哪里还顾得了这么多?把所有辎重粮草都带上,鞑子从后面追上来,连跑都跑不了!”
“战败?没有啊,我军大胜,军门和这位将军都不知道吗?”那中军官突然笑了,笑容里带着掩饰不住得意和自信,一指远处的清军营寨说道:“我刚才说过,咱们并不是逃跑,而是转进作战,打了败仗的是鞑子,章军门只管带着兵马大摇大摆地走,看鞑子敢不敢来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