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厮好大胆,竟敢这样和我说话,真以为是夫人推荐来的,我就不敢责罚你么?”
他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横眉攥拳,鼻孔不断急促的翕张,看样子是被气急了,要冲上去厮打那师爷,不料身子突然晃了两晃,又扑通坐倒在椅子里,脸色发青,指着那师爷呜呜连声,却说不出话来。
“坏啦,老爷气迷心了!”
侍女和下人一拥而上,揉前胸,拍后背,忙乱不停,卜作文的眼神却始终呆呆的,一副犯了急病的模样,杜平也被吓了一跳,这个年代虽然没有脑溢血心肌梗塞这种名词,但类似的病症并不少见,卜作文生的肥胖,突然犯病也有可能。
“快请郎中来!还有,黄堂府上的主事是谁?也快去请来!”
其他忙帮不上,他也只能跟着干着急,过了没有多长时间,卜作文的家人和医馆的郎中相继赶到,偏厅里更加忙乱,直到郎中宣布卜作文没有生命危险,杜平才松了一口气。
稍微安定了一些,卜作文的大公子从内宅出来,寻到杜平再三赔罪。
“家父突发急病,已经不能视事,看样子三两天也好不了,只得怠慢杜县君了。”
“黄堂吉人天相,定然无事,本官先告退了……”
从知府衙门出来,杜平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卜作文这场病来得太巧,发病的样子也看着不太自然,当时乱轰轰的没有细想,但此刻仔细回忆整个过程,其中的破绽就非常明显了。
装病!
这个卜作文,竟然还会玩金蝉脱壳,没想到汪军门竟然有如此威势,一听说那批粮食和隆茂昌有关,就把卜作文吓得只好装病。
想通了这一点,杜平并没有轻松的感觉,这件事还没有结束,背后仿佛还有更大的危险……卜作文当过好几年通城县令,害怕汪克凡很正常,但他不惜以装病来撇清,说明他处在夹板中,还有一个惹不起的人也盯上了这批粮食。
这个人会是谁呢?看看街头不时遇到的辰州兵,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尽快出城,赶回辰溪!
杜平急匆匆地出了东门,眼看沅江码头在望,刚刚松了一口气,背后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几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兵冲出东门,赶上来把杜平主仆围在中间,为首的军将身材短小精悍,一脸彪悍之色,上下打量了杜平几眼,从牙缝里蹦出冷冷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