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吆喝,一名侍从捧着茶水送了上来,刘承胤不住口地催促,那侍从脚下一绊,手中的茶盘没有端稳,竟然洒了他一身茶水。
“啪”的一声,刘承胤反手一掌,打得那侍从连转了几个圈子,手里的茶盘摔在地上,茶壶茶碗稀里哗啦摔成了碎片,紧接着又是兜心一脚,把那侍从踹得飞了起来,直直地跌到了房门外。
“拖下去,乱棍打死!”刘承胤咬牙切齿,怒不可遏。
刘承胤外号刘铁棍,在军中混了二十多年,才爬到武冈总兵定蛮伯的位置,手下有精兵两万余人,在湖南西部说一不二,俨然是湖南军阀中的老大哥,连何腾蛟都不敢对他假以颜色,今天却被汪克凡毫不留情地痛斥,一口气正没地方撒。
刘承胤是军中悍将,刚才那一脚用上了全力,那侍从受伤不轻,无力挣扎求饶,见他这个样子,左右亲兵都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惶恐,但刘承胤已经动了真怒,他们谁都不敢劝,就架着那侍从拖到了院子里,举起军棍噼里啪啦一通猛揍……
门帘一挑,陈友龙走了进来,向这刘承胤抱拳行礼。
“向大帅讨个情,饶了他吧,都是您贴身用熟的人,罚他一次就够了。”
“不行!你去看着,一口气打死为止!”刘承胤一瞪眼,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按常情来说,陈友龙是他部下大将,既然为个小兵求情,这个面子不能不给,但是刘承胤一向心胸狭窄,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铁了心要打死那个倒霉的侍从。
“谨遵大帅之命!”陈友龙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到院子里吩咐几句,行刑的亲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然后咬咬牙举起军棍,向那侍卫后脑上猛地一击,只听一声惨呼,那侍卫当场毙命。
“多谢将军!”行刑的亲兵低声道谢,既然那侍从必死无疑,陈友龙也算赏了他一个痛快。
陈友龙面无表情地摆摆手,命他们把尸首血迹收拾干净,然后转身来到窗下,提起一个大大的食盒,挑门帘再次走进房内,把食盒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都是热气腾腾的肉食酒菜。
“大帅,那小子死啦,您别再生气了,今天是过年最后一天,正好陪您喝上两杯,这可是长沙城里老字号飘香楼的手艺,号称三湘一绝……”
陈友龙把酒杯倒满,捧到刘承胤面前,两个人推杯换盏,吃喝起来,刘承胤一边喝酒一边骂娘,陈友龙就随声附和,再开解上几句。
酒过三巡,刘承胤把酒杯一放,两眼如刀般盯着陈友龙,说道:“你小子号称五阎王,心黑手辣点子多,快帮我出个主意,有什么办法做了那姓汪的,神不知鬼不觉!”
五阎王是陈友龙的外号,他听说刘承胤要搞暗杀,连忙劝道:“长沙府不是咱们的地盘,没法下手。再说了,汪克凡是提督操江,手下还有上万精兵,和李过那厮又一向交好,可轻易杀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