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帅,那怎么办?”江忠济不动声色地问道:“总不能第三次开仓放粮吧?京城里的粮食可已经不多了,没有拿下天津疏通海运之前,我们必须得留下粮食预防万一啊。”
“如果我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找你们来商量了。”曾国荃痛苦的呻吟,又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转向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鸿章和张之洞,问道:“少荃,孝达,你们可是我们的智囊,有没有什么办法?”
李鸿章和张之洞并没有急着回答曾国荃的问题,而是先低声商议了许久,然后才由李鸿章出面说道:“九帅,我和孝达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我们必须得再出点血,再开仓放一些粮食。”
李鸿章还没把话说完,会场上就已经是嘘声四起,李臣典也是再一次带头开炮,咆哮道:“还要第三次开仓放粮?是不是夏天快到了,那帮八旗老爷该吃白煮肉了,给他们粮食去砂锅居换五花肉吃?!”
“祥云,你要听少荃把话说完。”张之洞开口,说道:“我和少荃兄是这么商量的,我们是可以第三次开仓放粮,但是这些八旗满人想领粮食可以,得有个前提条件,领粮的人必须得离开京城!”
“领粮食的前提是得离开京城?”李臣典听得一愣,忙问道:“那让他们去那里?”
“去天津找伪恭亲王奕訢,或者去东北投奔乱党伪朝廷,爱去那去那,我们不拦着。”张之洞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让他们去天津?去关外投奔乱党伪朝廷?”李臣典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惊讶说道:“这不是给乱党送去兵员么?如果这些旗人满人给乱党当兵来打我们怎么办?”
张之洞一听笑了,李鸿章也是哑然失禁,曾国荃则怒吼道:“小混账,给我闭嘴!这帮八旗废物去给乱党当兵,对我们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这都不明白?”
仔细一想发现这些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八旗大爷上了战场会是什么样的表现,李臣典赶紧轻刮了自己一耳光,尴尬笑道:“不是九帅提醒,我差点都忘了,在战场上,乱党军队里这样的人只会越多越好。”
“闭上你的嘴巴,仔细听着,听少荃和孝达把话说完再说话。”曾国荃又呵斥了一句,然后才转向张李二人,说道:“孝达,少荃,慢慢说,仔细说你们的打算。”
李鸿章答应,又稍微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才说道:“九帅,我们的打算是这样的。首先,我们先出一张安民告示,明白告诉京城里的八旗满人,说我们体谅他们的处境,不忍心看着他们活活饿死,但是现在内河漕运不通,天津又还没有拿下,海路也运不进粮食来,我们手里的粮食也不多,实在帮不了他们。所以我们只能是最后再发一次赈灾粮食给他们,让他们带着赈灾粮食去自寻生路,让他们随意去天津投奔伪恭亲王奕訢,或者去关外投奔亲友,等我们打下了天津,疏通了海路漕运,解决了京城里的粮仓问题,再欢迎他们回到京城谋生。”
“另外,为了让这些八旗满人放心离开京城,我们还将继续承认他们手里的地契房契,将来不管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他们都可以住回原来的房子。也绝不阻拦他们把房子地皮卖了换路费,买卖自由,想留下房子就留,不想留可以直接卖掉。”
说到这,李鸿章顿了一顿,又说道:“我和孝达估计,因为现在京城里粮荒严重,还有八旗满人对我们的敌视态度,怎么都会有不少八旗满人愿意选择离开。而这些人不管是去天津,还是直接去东北,都一定马上会发现,我们对他们其实比他们本族人都好。因为不管是在天津的伪恭亲王奕訢,还是在盛京的乱党朝廷,现在都绝对拿不出粮食银子来继续供养这些八旗老爷,反倒还只可能会在他们身上做文章刮油水,两相对比之下,我们从京城里放出去这些八旗满人,自然会觉得还是我们要更好一些。”
“到了那时候,这些八旗满人不但会成为我们不花银子的传声筒,帮着我们拼命鼓动天津和东北的乱党投降。”张之洞奸笑着替李鸿章补充道:“说不定还会在我们攻城攻关时伸出援手,帮我们拿下天津城,突破山海关。”
“妙计!”曾国荃一拍桌子,大喜说道:“好主意!如此一来,我们既减少的钱粮负担,清除了后方隐患,还可以收买满人民心,让他们知道我们才是真正的好人,盛京乱党才是乌龟儿子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