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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吴建瀛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从陈德风和许连芳等人说话时偶尔流露的警惕目光,吴建瀛就敢断定他们是有所顾忌,全都是在口不对心,吴建瀛也因此心中渐渐有底,知道如果有机会单独交谈的话,自己并不是没有希望掏出这几个同僚部下的心里话。然而就在吴建瀛正准备放弃试探的时候,门外却突然有亲兵来报,说是李容发和顺天义李春发来访,要求吴建瀛立即接见。

李容发是李秀成最得力的义子,吴建瀛和刘玉林、方有才三个忠殿臣子当然都不敢轻易得罪;顺天义李春发是洪秀全的亲信,前太平军重臣蒙得恩在政务上的副手,同时也是莫仕暌替洪秀全安插进李容发军中的监军,陈德风和许连芳两个南京太平军的将领同样也不敢得罪他。所以听到了亲兵的报告后,吴建瀛和陈德风等人赶紧放下酒杯一起起身,准备出门迎接,不曾想吴建瀛等五人才刚站起身来,房门就被人粗暴的一把推开,李容发象一阵风一样的直冲进房,张口就吼道:“吴建瀛,你好大的胆子!大敌当前,忠王千岁叫你守神策门,你竟然还敢扔下城防不管,聚众饮酒,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罪?还有你们几个,不在城上守城,不在军队里等着听令,跑这里来喝酒?”

“李容发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喝酒?”

吴建瀛一愣,惊奇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李容发的责难,结果吴建瀛此前已经见过的李春发也跟着大步进房,脸色阴沉的向陈德风和许连芳喝问道:“松天福,莫秋官叫你来这里,是让你干什么的?还有许连芳,你身为神策门守将,不在神策门城楼上值守,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陈德风很不讲义气的不吭声,位卑爵微的许连芳则硬着头皮开口,说道:“顺天义恕罪,什天安今天官复原职,来和末将一起守卫神策门,他请我商量联手的具体细节,末将见天色还早,就来了。”

“那这酒是怎么回事?”李春发一指杯盘狼藉的酒桌,怒喝道:“大敌当前,重任在身,你还敢喝酒?”

许连芳不敢吭声了,李春发却不肯罢休,又冲着职爵地位都在自己之下的陈德风喝道:“松天福,你身为监军,不但不拦着他们阵前饮酒,还陪着他们一起喝,你这个监军是怎么当的?”

陈德风垂着头不吭声,眼角处却有阴毒的寒芒闪烁。而吴建瀛虽然没有发现这点,却也知道今天这关难过,闹得越大自己越倒霉,便只能是赶紧拱手说道:“顺天义恕罪,忠二殿下恕罪,这件事和松天福、许连芳他们没有什么关系,也和刘兄弟方兄弟他们没什么关系,是我官复原职心里高兴,硬拉着他们陪我喝酒,一起都是我的过错,和松天福他们无关,有什么罪名,都是我一个人的。”

和吴建瀛有过节的李容发等的就是这句话,马上就冲着吴建瀛大吼大叫,要逼着吴建瀛立即随自己到李秀成面前请罪,把柄被李容发拿住的吴建瀛本想就范,不曾想陈德风开口说道:“忠二殿下,顺天义,天色已经不早了,什天安是神策门的守将,不能随意离开。还是让我先去总监军蒙秋官面前请罪,向蒙秋官禀明事情经过,请他发落吧。”

严格算起来,陈德风也是洪秀全的嫡系,同时陈德风又是太平军金田起义时的老人,从军早资格老,半道出家的李容发也不能不给陈德风一点面子,便只能是把目光转向旁边的李春发。而李春发既是和吴建瀛、陈德风都没什么过节,又多少得顾及一下陈德风这个金田老人的面子,便点了点头,说道:“好吧,就依松天福你的意思办。不过松天福,我提醒你一句,现在这个情况,你最好还是对什天安的军队严着点,别太纵容了。”

陈德风低声下气的答应,李春发和李容发也这才大模大样的扬长而去,结果还是在二李彻底走远之后,陈德风、许连芳、刘玉林和方有才等四人才悄悄冲他们的背影淬了一口,发泄心中怒气。再接着,陈德风又拍了拍吴建瀛的肩膀,说道:“什天安,放心,一会见到蒙秋官的时候,我会尽量帮你求情。”

吴建瀛赶紧道谢,心里却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很是担心李秀成会因此重新剥夺自己的兵权。然而这时候,旁边的刘玉林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低声道:“怪事了,我们在这里喝酒,忠二殿他们是怎么知道的?”

得刘玉林提醒,吴建瀛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发现的疑问,旁边的方有才和许连芳也是大惑不解,陈德风却犹豫了一下,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心你们的身边人,神策门这边,不是只有我这一双眼睛,一对耳朵。”

第六百零四章 我草!(上)

带头在军队里喝酒的倒霉监军陈德风去找总监军莫仕暌请罪后,天色渐渐黑定,好不容易重新拿回了兵权的吴建瀛也登上神策门城墙,开始自己官复原职后的首次夜间巡视。

与其说是巡视,倒不如说是备战,因为不知道吴超越已经放弃了自己的缘故,还有自己刚刚又被对头李容发抓到把柄,急着要将功赎罪保住兵权,不管到了那一段城墙防地,吴建瀛都严厉要求自军明暗岗哨严密监视城下动静,一旦发现异常立即开枪鸣锣报警,不许疏忽大意,更不许偷懒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