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王万岁误会了,忠王千岁他对天国忠心耿耿,那里敢有那样的心思?”第一次来拜见洪秀全的钱桂仁心惊肉跳,赶紧磕头说道:“下臣跪禀天王万岁,忠王千岁他之所以没有立即回京勤王,是因为攻打上海已经只差最后一步,此外忠王千岁他又深知天京城高壕深,城防稳固,可以久守,所以他才斗胆恳请天王万岁宽限时日……”
“放屁!”洪秀全勃然大怒,重重一拍金龙案,怒吼道:“妖兵都已经打到天京城下了,赞王蒙爱卿也不幸遭了妖兵的毒手,他居然还敢求朕宽限时日?他是不是以为他统兵在外,朕就拿他没办法了?他李秀成是不是忘了,他的父母妻儿,都在这天京城中?!”
没和洪秀全打过交道的钱桂仁魂飞魄散,只能是把求助的目光看向蒙时雍,子承父业的蒙时雍别无选择,只能是磕头说道:“天王万岁恕罪,忠王殿下他远在上海,没办法立即知道臣下的父亲不幸被妖兵所害无法统兵,所以才觉得天京城安如泰山,绝没有任何别的心思。而且臣下还有喜讯要替忠王殿下禀奏,经过忠王殿下的一再努力,上海的洋人已经答应了不再支持妖兵,还答应只要天国军队攻下上海,他们就会卖给天国更多的洋枪洋炮和火轮船,帮助天国抵御妖兵。”
言罢,乘着洪秀全被好消息稍微分心的机会,蒙时雍又赶紧催促钱桂仁立即呈递李秀成的亲笔奏章,结果也还别说,女官把李秀成的亲笔奏章转呈到了洪秀全的面前之后,因为李秀成尽可能在奏章上报喜不报忧的缘故,洪秀全的脸色还终于有些放缓,然而在奏章最后看到李秀成恳请自己再给他一些时间这段时,洪秀全却还又怒火爆发,把奏章往金龙案上一摔,怒吼道:“尽是废话!朕不是要知道他有多少把握拿下上海,也不是要知道他拿下上海能得到什么,朕是要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天京都危急成了这样,他为什么还不给朕一个准确的回兵时间,他到底知不知道那里才最要紧?!”
“天王万岁,臣下斗胆,请天王万岁再给忠王千岁一个月时间。”石达开终于开口,沉声说道:“臣下料定,一个月之内,忠王千岁必破上海!天京这边,也尽可坚持到忠王殿下回师!”
“你说什么?多少时间?”洪秀全终于把目光看向自己最厌恶的石达开,神情狰狞地问道:“你再说一遍,你要朕再给李秀成多少时间?”
“一个月。”石达开朗声回答,又在蒙时雍杀鸡抹脖子一样的眼色提醒下赶紧补充道:“因为臣下料定,不出数日,沃王张乐行那边,就必然有更大的好消息传来。”
“是啊,天王万岁,再等一等吧。”蒙时雍也赶紧说道:“沃王千岁之前来报,他已经在联络捻军诸旗奔袭湖广,杀入超越小妖的老巢,围魏救赵缓解天京之急,按照时间推算,他那边就该有好消息传来了。届时超越小妖的后方告急,城外的妖兵不但不敢攻城,立即回兵去救妖兵老巢都没有可能啊。”
“天王万岁,忠王殿下他还料定,只要我们天国军队拿下了上海,超越小妖就绝不会急着攻打天京了。”
按照约定,钱桂仁也赶紧磕头说道:“因为超越小妖出兵千里奔袭天京,其目的就是为了解上海之围,救他在上海的祖父妻儿,只要我天国大军顺利拿下上海,不管能否擒杀吴健彰老妖和超越小妖的妻儿,超越小妖都没有任何必要再冒险强攻天京,只能是选择缓缓进兵,优先保全他的妖兵军队,天京的危急形势也必然能得到缓解。”
蒙时雍、石达开和钱桂仁联手的这一通王八拳还真起到了一定作用,好歹让洪秀全稍微冷静了一点下来盘算他们的话是否有理,没有急着大发雷霆,蒙时雍也这才又磕头说道:“天王万岁放心,臣下敢拿脑袋担保,一定能率领天京军队坚持到忠王回师,绝不让妖兵在之前踏进天京一步。”
“你有这个把握?”洪秀全犹豫着问道。
“天王万岁,臣下虽然没有把握攻破城外妖兵,却有把握守住天京城池。”蒙时雍磕头,硬着头皮说道:“臣下甚至还敢担保,在妖兵又有援军到达之前,城外冯三保这股妖兵倘若能攻破雨花台和上新河这两处天京城外的天国营垒,臣下都愿以死谢罪。”
见蒙时雍说得这么自信,洪秀全难免有些犹豫,已经学会了一些察言观色本领的石达开也赶紧趁热打铁,磕头说道:“天王万岁,臣下也愿拿身家性命担保,倘若冯三保这股妖兵能够独力攻破雨花台和上新河这两处营垒,臣也愿意以死谢罪。”
石达开和蒙时雍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了,洪秀全也不得不勉强点了点头,更加勉强地说道:“也罢,那就再等几天吧,让忠王二十天之内回兵到天京的圣旨发出去没有?没发出去就暂时留下,等几天再说。”
石达开和蒙时雍一听大喜,赶紧和钱桂仁一起向洪秀全连连磕头,叩谢洪秀全对太平军将士的不杀之恩。然而即便如此,离开了洪秀全的天王府后,石达开和蒙时雍等人还是发现自己的内衣其实已经被汗水湿透,无不暗叫侥幸,然后石达开还得宽慰在洪秀全面前做了担保的蒙时雍,说道:“幼赞王放心,我料定冯三保这股妖兵绝不敢冒险攻坚,只要我们采取稳守策略,妖兵就不会有任何的机会。而且就算妖兵真的出兵攻城,也必须先拿下雨花台立足,到时候我亲自出城去雨花台指挥守营,无论如何都会替你坚持到忠王回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