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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保住最后一道浮桥,湖口两岸的太平军干脆直接冲上浮桥列队迎战,五人一组驾驶的吴军舢板小船只要稍微靠近浮桥,马上就会遭到猛烈的火力打击,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靠上浮桥,更别说是安置炸药引爆,不下十次冲锋都没能收到任何效果,还有六七条舢板快船因为船上水兵全部战死而被太平军缴获。

发疯的不止有太平军的陆师,还有太平军的岸上火炮和水上小拔船,两岸火炮始终轰鸣不绝自然不少,小拔船更是象飞蛾扑火一般的不断扑向吴军水师突击队的两条红单船,疯狂投掷火弹和喷洒火油,吴军的一条红单船已经快要化为一个火球,注定已经不保,率军突击的吴军水师战将王鹏年的座船也已经是多处起火,伤损严重。

坐船危急万分,王鹏年却根本没有心思顾及,被熏得漆黑的双手只是紧紧握着望远镜,紧张观看着自军两条舢板快船向太平军第三道浮桥发起冲击。可是很遗憾,一条吴军舢板还没来得及靠上浮桥就已经失去了控制,显然船上五名士兵都已经牺牲或者重伤,另一条舢板船则是才刚靠上浮桥,马上就有无数的太平军跳上了那条舢板船,把已经被点燃的引火线撤断,也抱着船上残余的吴军士兵滚进了湖水。

绝望的放下了望远镜,环视了一圈到处都是烈火浓烟的战场后,王鹏年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大吼命令道:“向前开,用我的船去撞长毛的第三道浮桥,把所有火药搬到前舱去!船上火药,全部搬到前舱去!”

王鹏年坐船上的一些水手畏惧着不敢领命,可还是有一些水手和亲兵忠实执行了王鹏年的命令,一边进舱搬运火药,一边艰难驾驶着受创严重的红单船前进,从吴军舢板此前炸处的缺口处冲进了太平军的第一二道浮桥之间。

太平军很快就发现了吴军红单船的用意,大呼小叫着攻势更猛,可红单船毕竟船大,就算挨上再多枪炮火箭也一时不会沉没,王鹏年亲自掌舵,艰难转动船身,逐渐冲向了吴军在太平军第二道浮桥上炸出的大缺口。

很可惜,红单船虽然冲到了浮桥缺口处,船底却碰上了没被炸毁冲走的太平军垫桥土袋,船身顿时一顿停住。周围的太平军欢声如雷,王鹏年却是红着眼睛大吼,“把所有火炮扔下水,不要的东西,全给我扔下水!”

一门门沉重的火炮从破碎的炮窗处推下了湖水,甲板上的各种杂物也被接二连三的扔了出去,船身逐渐上浮间,吴军红单船突然又是一动,带着船底的摩擦声越过第二道浮桥的缺口,继续冲向了太平军的第三道浮桥,太平军上下大骇,赶紧重新加急攻势,同时第三道浮桥上的太平军士兵也疯狂对着吴军红单船开枪,然而无用,庞大的吴军红单船还是带着熊熊烈火,以船头撞上了太平军的第三道浮桥。

顺手抢过一支火把,王鹏年猫着腰就要往船舱里冲,不料旁边的一个亲兵却一把将他摔着甲板上,抢过火把冲进了船舱,还带着哭腔喊道:“将军,快跳水!记住,我叫绰伦布库,将来你如果到了黑龙江乌库尔屯,记住告诉我家里人一声!”

“绰伦布库——!”

王鹏年放声大哭,可他从沙俄舰队里救出来的东北边民亲兵却都不说话,只是硬拉着他跳下鄱阳湖,带着他泅水逃向远方。然后很快的,王鹏年的身后就响起了惊天动地的巨响……

“轰隆!”

听到这声突然传来的巨大爆炸声,正在带着军队匆匆东撤的石达开顿时心中一沉,不祥的预感再度笼罩心头,暗道:“不会吧?”

石达开的第六感再一次应验,当他带着太平军主力在天色微明时匆匆赶到鄱阳湖口时,不用望远镜就已经清楚看到,密密麻麻漂浮着船只残骸和尸首杂物的湖面上,他在鄱阳湖口辛苦搭建的三道浮桥全都已经断裂破碎,湖内侧的两道浮桥更是已经在水流的冲击下消失近半。

一脚把哭丧着脸上来请罪的朱衣点踢了一个四脚朝天,石达开怒吼道:“修!马上给本王把浮桥修好!”

“翼王八千岁!不好了!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