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不对了?”吴超越疑惑的举起望远镜细看,结果只看得一眼,吴超越就悄悄开始叫苦了——昨天新来那三万太平军,竟然在傻乎乎的挖掘护营壕沟,战术明显是立足于守,所以老奸巨猾的铁杆汉奸张继庚很可能也已经生出了疑心。
果不其然,张继庚果然在吴超越身边说道:“吴主事,你没发现这事太过古怪吗?长毛的兵力数十倍于神策门守军,修筑了墙垒栅栏,已经足以抵御我军出城奇袭,为什么还要挖掘护营壕沟,采取守势,意图与我军长期僵持?”
吴超越本想鬼扯说太平军是用兵谨慎,象下围棋一样未虑胜先虑败,所以才重视营地工事,但是又考虑到张继庚狡诈过人,参加过让太平军吃尽苦头的长沙大战,对太平军的了解还在自己之上,想忽悠他非常之难,吴超越还是改了主意,也干脆附和着张继庚说道:“炳垣先生所言极是,我也觉得有点古怪,长毛势大却注重守御,是很不对劲。”
“吴主事,那么以你之见,长毛为什么要这么做?”张继庚又问道。
“目的无非有二。”吴超越想都不想就答道:“一是诱敌,想让我军觉得他们已经胆怯,冒险出城和他们交战。二是这股长毛只是看上去人多势众,实际上却战斗力非常孱弱,所以必须采取稳守战术。”
万没想到吴超越的看法会和自己完全一致,张继庚在欣喜之余,忙又说道:“吴主事,既然你也是这么看,那么我们是否想个办法,试探一下这股长毛的真正情况?”
“是应该试探一下。”吴超越点点头,又说道:“但是为了安全起见,最好不要冒险出兵试探,最好是安排几个死士在夜间出城,借着夜色掩护摸到长毛新营地的旁边,近距离探察这股长毛的虚实。”
“吴主事高明,学生也是如此想!”张继庚听得更是欢喜,然后又迫不及待地说道:“吴主事,你麾下的练勇精锐,要不请你安排几个练勇出城去刺探如何?”
“我昨天晚上就已经派过了。”吴超越心里嘀咕,嘴上却断然拒绝,说道:“不行!炳垣先生,不是我舍不得让我的练勇冒险,是你也知道,我的练勇已经只有四百多人了,每牺牲一个都会直接削弱整体战斗力,所以我不能再让他们去冒这么大的危险。”
说罢,吴超越还又说道:“而且我的练勇都是松江人,别的不说,单是口音都难以蒙混过关,如果在出城时不小心碰到长毛的巡逻队,想装成本地人都做不到。所以为了谨慎起见,我们最好是安排几个本地人出城探察。”
“言之有理。”张继庚认可吴超越的意见,又主动说道:“这样吧,我的练勇都是江宁本地人,我去挑选几个练勇,今天晚上就让他们用绳子下城,摸到长毛的营地近处刺探敌情。”
吴超越含笑答应,然而张继庚兴冲冲的去了挑选出城死士时,吴超越却冲着他的背影在肚子里破口大骂开了,“狗娘养的狗汉奸,你坑爹啊?真要是让你也看穿了太平军的虚张声势之计,那老子的突围计划不就全被你给打乱了?干!既然你打乱,我就捣乱,绝不能让你这事办成!”
心里存了捣乱的念头,吴超越当然是马上就盘算起了如何破坏张继庚的侦察计划,而想要捣乱也很简单,只要让太平军那边知道他们已经露出破绽,或者让太平军知道张继庚的侦察计划就行,而难点就是如何在不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做到这些。
用箭书向太平军告急当然是一个办法,但是这么做太过危险,万一露馅麻烦肯定非同一般的大,同时太平军那边已经被吴军狙击手给打怕了,根本不敢到城下近处侦察,就算把箭书射下城去,也未必能被太平军士兵拣到。派练勇出城直接和太平军联络当然肯定更不行,左右为难之下,吴超越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破坏捣乱。
绞尽脑汁的时候,新的麻烦又突然找上了门来,祁宿藻突然派人送来命令,让吴超越和张继庚立即赶到仪凤门听令,吴超越和张继庚无奈,只得各自放下手中工作,下城打马直奔仪凤门。而到得了仪凤门上城后,吴超越和张继庚这才发现陆建瀛和祥厚等江宁大佬都在这里,二人慌忙上前行礼,陆建瀛挥手叫免,又迫不及待的对张继庚说道:“炳垣,你快来看看,长毛在静海寺那边搞什么鬼?”
张继庚应诺,忙上前用望远镜观察城外情况,吴超越也在祁宿藻的要求下上前,同样拿起望远镜观察,结果看到仪凤门西北面的静海寺那一带正有大量太平军聚集,还正在修筑防御墙垒。然后缺乏经验的吴超越还在琢磨太平军此举用意,张继庚却已经脸色大变的惊叫道:“不好!长毛又在挖地道了!长毛想象攻打长沙和武昌一样,把地道挖到城墙脚下,埋设火药炸塌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