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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素笑着看了他一眼,道:“魏王是皇子,我是陛下的臣子,外臣本不应跟皇子过从太密,再说魏王殿下也只是寻常的登门访客,怎说得上‘招揽’二字?李兄这话若传出去被朝中御史听到,我可会有大麻烦的……”

李义府急忙赔罪:“下官失言,请公爷恕罪,说来下官这张嘴确实给自己惹了不少祸,就是因为口无遮拦,常常得罪人,故而到今日仍功不成名不就,公爷莫与下官一般见识。”

李素哈哈一笑,摆摆手连道无妨。

李义府沉吟片刻,在脑中组织措辞,良久,方才小心翼翼地道:“不过公爷,容下官说句放肆的话,今日在座的皆是公爷之心腹,裴贤弟素慕公爷一身鬼神莫测的本事,许兄更是公爷夫人的叔父,下官我也对公爷一见如故,只觉相识恨晚,不能早日为公爷效命,咱们今日说的话传不到外面去,不如……开诚布公说些心里话,公爷意下如何?”

李素目光闪动,盯着李义府的脸看了一阵,然后缓缓环视裴行俭和许敬宗,见二人也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李素不由笑道:“开诚布公当然固所愿也,李兄莫非有赐教?”

李义府急忙道:“公爷盖世英杰,在您面前下官怎敢说‘赐教’?只是下官有些心里话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言若有失还望公爷莫怪罪。”

李素笑道:“愿洗耳恭听。”

李义府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的同时,也放缓了语速,轻声道:“陛下自去年废黜太子后郁郁寡欢,下官听说陛下如今沉迷炼丹之道,以求长生,臣下多有不满,谏书渐多,皆劝陛下励精图治,重拾贞观初年君圣臣贤之盛况,然而陛下却未纳诸臣所谏,如今魏征老大人去世,房相合长孙相两位又只知唯唯,鲜少进逆耳之忠言,眼下能让陛下纳谏的人怕是越来越少了……”

李素眼皮跳了跳。

话是实话,大唐如今还算言论自由,私下议论帝王的人不在少数,不过人在朝堂官场,说话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李义府的这番话说不上大逆不道,但至少不太妥当,看来李义府今日为了博得自己的注意,果真是不顾自己前程安危了。

李素眨了眨眼,笑道:“李兄的意思,莫非让我效魏征老大人之遗风,上谏逆耳忠言,劝陛下放弃炼丹?”

李义府忙道:“非也,说句大不敬的话,陛下如今听不进忠言,让李公爷上谏岂非陷您于险境?下官绝无此意。”

“那么李兄的意思是……”

李义府神情迟疑,显然接下来的话更犯忌,犹豫半晌,终于一咬牙,道:“下官的意思是说,自从太子被废后,陛下……已渐生迟暮之气,一心炼丹求长生,更有避世之念,这一点相信陛下自己也很清楚,有些事咱们做臣子的不敢提,但陛下却心如明镜,虽说避世,但陛下仍有一丝执念,那便是东征高句丽,这是两朝帝王一心想做却做不了的事,在这件事上,陛下雄心未灭,不可改易,已是势在必行。如今朝中诸臣已在暗中准备东征事宜,那么在陛下东征之前,下官以为,陛下必定会册立一位太子,为了安抚臣民之心也好,为了御驾东征之后留其监国也好,册立太子已是迫在眉睫之事了……”

李素点头:“李兄说得不错,你继续说。”

李义府看了一眼李素的脸色,却看不出任何端倪,也不知李素对自己这番话究竟是何态度,但是既然话已出口,李义府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