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阴沉地静立城墙前,不知过了多久,李素忽然笑了:“那兄,你走南闯北,见识最广,走过的城池也最多,能否告诉我,这面城墙如何?”
那焉露出苦笑,叹道:“李别驾其实心里已很清楚了,何必问小人?”
李素笑了笑,转过头望向蒋权,蒋权的神情比他更阴沉,他是右武卫的果毅都尉,平日所见者皆是长安禁宫固若金汤的城高墙坚,何曾见过如此破败脆弱的土城墙?他是武将,武将比谁都清楚一面如此脆弱的城墙代表着什么,若遇外敌攻城,为了守住这面破败的城墙,不知要多付出多少将士们的生命。
看着蒋权难看的脸色,李素笑问道:“蒋将军觉得如何?”
蒋权重重怒哼一声,把头扭过一边,道:“破烂货而已。”
李素沉吟片刻,道:“若有一万敌军攻此城,以蒋将军之力,能守几日?”
蒋权哼道:“若是此城别的武将守城,此城撑不过一日,若换了末将守城,顶多能守三日。”
李素眨眨眼:“三日后呢?”
蒋权重重地道:“城破,人亡,唯死而已!”
李素静立半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着他时笑时阴的脸色,众人皆不敢言语。
许久以后,李素又从城墙上抓了一把黄土下来,双手慢慢地搓动着,黄土眨眼间在李素手中化为细细的尘土,随风飘远。
李素哈哈一笑,拍了拍手,道:“走,回营。”
……
李素是凡人,也是懒人,来到这个世界,他只想平凡安逸地活到老,一辈子最大的理想是躺在铺满钱的床上懒散至死。
一个平凡懒散而且没有多大野心的人,连富贵功名送到他面前他也懒得用手去接,然而,这个平凡懒散的人也是有底线的,底线很低,低到不可想象,那就是保持呼吸不断气,一直到七老八十,最好一百岁时呼吸还没断,那就谢天谢地了。
看,这么低的底线,应该很接地气很贴近现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