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周姓文人起身就走,面带喜色。
这姓吕的士子忽然一愣,看着正在下楼之人,愤愤开口道:“人皆说东京周度文,当世才子。今日一见,不过尔尔。”
下楼之人自然就是周邦彦的小儿子周度文,显然是刚才在楼上认出了随童贯打马而过的郑智,此时急忙下楼去追。
矾楼今日,不同以往。来了几十兵丁把这矾楼把守得极为严密。童枢密今日到得这矾楼,自然与往日不一样。
内苑早已清空,四处门庭,皆有带甲士卒刀枪守候。
郑智下马随童贯往里面走去,看得门口迎接之人只有王妈妈。郑智开口道:“这王黼倒是傲气得紧啊,恩相都到了,他还未到。”
童贯自然知道话语的意思,心中也有感想,却是并不表露,只笑道:“我请他吃酒,自然是我该先到。”
童贯虽笑,话语意思中也透露出一点不愠,郑智当然听得出来,答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这王黼倒是胸有成竹啊,还未上位就已经把这宰相的味道玩出来了。”
郑智虽然知道这王黼不久就要连升八级的事情,但是对于王黼的印象实在不佳,究其原因,不过就是王黼身边有那么一个秦桧。若郑智是个不折不扣的文人,兴许就不会这么厌恶秦桧了,心宽一些也就只当作政见不合之人处理。却是郑智是个武夫,武夫自是看不上秦桧这样的人。
靖康之难,秦桧也被金人抓走北上,却是在半路又逃脱跑了回来,回到南方赵构麾下,从此一心求和。其中事情,虽然不能轻易揣测,但是这秦桧一直与金人使节保持着联系与沟通,此事便值得玩味。
有这些事情,郑智两世行伍,眼中如何能揉得进这颗沙子。
“有些事情,看得破并不一定要说破。他王黼想如何随他去就是,我们要的是自己的好处,意气之争最为徒劳,利益才是根本。”童贯语重心长,显然又是在教导郑智。
郑智并非不懂这些,但是郑智内心之中,总是对于许多事情少了一份敬畏。郑智只信奉实力,内心隐隐对这个大宋朝廷上下有一种鄙视,也就更加不在乎许多事情。
这些人在东京一个个手段了得,势力通天。但是金人一来,这些通天手段又有什么用处?又有几人能逃得一遭大祸?满朝文武,哪一家哪一户不是连自己妻妾子女都守不住?
这便是郑智内心鄙视的最大原因,此时一个个人五人六,几年之后连老婆女儿都被人肆意侮辱,叫郑智如何能不心生鄙夷?张叔夜之辈还有个勇气自缢身亡,其他人?哪个不是苟延残喘活得不如狗?
郑智正准备敷衍应答一句童贯的“谆谆教导”。此时身后便传来一声呼喊:“王中丞到!”
童贯停住脚步回头等候,郑智也自然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