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想什么了,拨开眼前的这丛芦苇,就到了河边了。不想,芦苇一闪,竟闪出一个人来,差点撞个满怀。多友吃了一惊,定睛望去,顿觉不好,这不是大王身边的宫城令内侍贾吗?给他看见了,就真的说不清了!
其实内侍贾也是跟着周王一路来寻,每到一个可能藏身的所在,都是将人马撒开来找的。到了镐水边,也是恰巧带着几名小内侍沿着河畔寻找,不料想撞见姬多友,两下里都吃了一惊。
尴尬的气氛中,还是内侍贾率先打破沉闷:“司马大人,太后娘娘呢?”
见他一脸焦急,多友本能地望芦苇丛中一指:“娘娘受了伤,正在里头歇息,末将一直在外围护卫。”
“快,快给大王传话,娘娘在这里!”内侍贾不等他说完,便急急吩咐身边一名小内侍道,后者应声而去。内侍贾整整衣冠道:“烦请司马大人在前带路,奴才好伺候娘娘。”
不多会儿,上百名甲兵驰到近前,滚鞍下马,齐齐地跪在地上,没人敢说话。马蹄得得,周厉王姬胡与二王子姬尚父分骑两马,在芦苇丛外停下。鄂姞本来坐在大石头上等着,眼见周王来了,赶紧疾走几步相迎。
“母后!”尚父跳下马,奔跑着扑入鄂姞的怀中,语中满是关切之意:“孩儿吓坏了!那些坏人为什么要劫杀母后?哼,孩儿定要杀得他们片甲不留,一个个凌迟处死!”
“行了,行了,可别再讲这些吓人的话了!还嫌母后受的惊不够么?再说,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鄂姞带着微笑轻抚着尚父的脑袋,眼神却不经意地瞥向姬胡:“叫大王费心了!一夜未能安眠,这可怎么好?”
姬胡恭敬地一揖道:“让嫡后担惊受怕都是孤的错,此事大略梗概已清,是猃狁人意图劫持您以换回他们的屠格王子。精华\书阁·无错首发~~刺客绝大多数已被反杀,活捉一人,另有一人似已逃脱。这些猃狁人贼心不死,当然,也是司马护卫不力之故!”
多友见周王语锋指向自己,只得跪下请罪:“臣未能尽职,使得猃狁刺客潜入城郊,累得太后娘娘受惊,罪无可赦!请大王降罪于臣!”
“这个嘛------”姬胡也不是真的要降罪于多友,只是众人当前,不得不立威而已。只好托言道:“既如此,就由召国公处置吧!”毕竟他也没亲政不是?
忽听尚父一声嚷叫:“母后,你的手怎么了?受伤了吗?呀!还流着血哩!”
姬胡正让多友起身,一回头正瞥见鄂姞神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她努力想将右手掌藏于身后,但他还是望见了手掌上用来包扎的那个蝴蝶结。那布料似有些眼熟------正疑惑间,忽听身旁的内侍贾轻咳一声,用不易察觉的眼神瞥向多友的袍服下摆。姬胡目光望去,果然,多友的袍服下摆少了一大块,那不规则的形状看上去十分怪异。对了,这就说明是他撕下衣襟下摆来给鄂姞包扎的,这说明了什么呢?------
鄂姞神色不自然,而多友也目光闪烁,不敢抬头。姬胡看着他们,眉头皱成了个川字------
周公府内,家老梅伯在书房前的茅亭内附耳说了好一阵子,周公定抬了抬眉毛:“真的?你确定鄂姞是与那个姬多友一起在野外呆了一夜?”
“这还能有假?那日清晨,所有人都看见了,王姞手掌上的伤口是用多友的衣袍包扎的,这还用明说么?孤男寡女的,芦苇丛中,那点事谁不清楚?”梅伯语带不屑,亦有几分兴奋:“公爷,此事目下还只是朝中重臣知晓,要不要散布出去?这样,那姬多友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
“不可!”周公定沉声说道。
“为何?”梅伯十分不解:“公爷不是一直想整治那个姬多友吗?这回有了把柄,量那召穆公也护不住他!不是最好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