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卫宫,微风空堂而过,扑在玉帘上,那玉帘发出“叮咚”之声,衬得房中更是幽静。左右侍女皆是嘀咕,自从这管姬入宫以来,釐夫人每回召见她,都会特意安置在这间有玉帘的房间,不知是何道理?
管姬跪于帘前,冲着玉帘深施一礼,神情异常谦卑:“劳太夫人挂心,贱妾今后定不会如此毛手毛脚,烦扰太夫人清静。”
她说话的声音柔和之至,宛如幽谷之清泉,山间之皓月,冷冷冥冥,清清净净,不载一尘,不着一色。这动听之声落入釐夫人耳中,倒是心中一松:还好声音不像,否则对着这张脸,岂不夜夜要做噩梦?
她清了清嗓,问道:“你的确是太不当心了,若不是本宫派给你的宫女得力,拼死力拉住你,若真的滚下台阶,莫说是你腹中的胎儿,便是你自己也难逃一死?”
管姬身子一震,颤声道:“妾未曾想过------”
釐夫人冷哼一声,语带双关道:“你的那点心思本宫何尝不明白?可是有些事情,本宫还是要明告于你。医者早已禀告过了,你腹中的胎儿嘛------”
说到这儿,她故意顿了一顿,果见帘外的管姬虽低着头,但双手却紧攥着衣袖的飘带,就是过份紧张而至。
“你也不必过分紧张,你虽只是怀了女胎,但日后为君上开枝散叶依旧有机会。”管姬的双手瞬间松开了那根飘带,头也略抬高了些。釐夫人继续言道:“但若是你这一胎强行堕下,那么很可能就此不育,再也不能生下一男半女了。”
管姬又攥紧了飘带,釐夫人一挥袖道:“你是个聪明人,当知晓,你本姬姓,若不是腹中这块肉,此生当无此机缘入我卫宫,长伴君上左右。你自己的前程当自己当心,孰轻孰重,你当好好掂量。行了,你退下吧!”
眼见管姬远去,侍女卷起玉帘,轻声说道:“管姬分明是心里有鬼,欲自己堕下此胎以遮丑。太夫人为何不挑明此事,以震慑此女,捏住一个把柄也好?”
“你懂什么?”釐夫人微嗔道:“我那继子眼看马上入朝歌了,这贱人如何不心虚?只是毕竟这块肉在她自己肚中,若她执意妄为,咱们也是防不胜防,本宫加派多少人手看着都是枉然。只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了。毕竟,这孩子只有生下来,才是一个真正的把柄。否则,皆是虚妄罢了------”
“太夫人深谋远虑,奴婢等自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