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先放下姬胡不表,先说说目下处于镐京城另一个风暴眼中的召公相府是怎样一个情形。
王宫起火之时,召己静静地望向宫城的方向,半边脸没入昏暗暧昧的暮色之中,半边脸被冲天火光映得一片晦涩。然而,她这辈子却从未这般清楚明白过。王宫失火,必是冲着天子而去,下一个必然就是自家了。且不论自己的夫君乃是大周权柄在握的第一辅政大臣,便是冲着四王子皇父,这些人断不会饶过自家。
四周静悄悄的,身旁的侍女们彼此间看来看去,目光中尽是惊惧。
「夫人,夫人!」
素来敦厚镇定的密伯惊慌地跑来,「扑通」跪在青石板上:「外头全乱了!先是驿馆起了大火,流言纷说馆中的染疫人逃出了不少,正在城中流窜。又不知哪里来的蒙面贼人,见人就说是从驿馆逃出的,把来一刀砍死呢------」
「相爷何在?」召己本能问道。
密伯抹了把额上的冷汗,小心地瞥了眼召己:「------听说南宫门的护军集体反叛了,引着猃狁人在宫中大开杀戒。相爷他------马上调集城中禁卫前去救驾了!」
四周侍女们纷纷惊呼,伴着轻轻的啜泣之声。
「相爷向来顾公不顾私,原也指望不上他!」召己反而平静了。
密伯急急道:「夫人,是否出府避一避?我们兄弟护着夫人和小主子们出府。」
召己轻轻抚平被夜风吹起的鬓发,镇定道:「即便是出了府,如今城门紧闭,咱们又能往哪里躲?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相爷英明神算,大王自有天佑,今夜定能一举平乱。」
外头已经是一锅乱粥了,出去未必安全。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召己也不理会众人各样神情,喝退众人,低声问密伯:「你手下可有得用之舍人门客?」
密伯皱着眉头:「若是往常,那是数不胜数。可如今府兵大多已由相爷带走了,还有数十名精干门客。剩下的人里,扒拉来扒拉去也就一个伯颜还堪得用。可是,他------」
剩下的话他不好说出来,召己却已懂得:「不就是废王子皙的儿子嘛!目下事急,只得赌一把了,你马上叫他来,我有要事托付!」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