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阁部!”这时一个声音,忽然从书房外传来。
陈子龙抬头一看,却是堵胤锡站在了门口,身后还跟着苏观生。陈子龙见了,不禁放下毛笔,站了起来,拱手迎道:“两位阁部外出巡视,这么快就回来了。”
堵胤锡挥手道:“看了一圈,同各县上报的情况差不多,收成都会有减产。”
陈子龙伸手让两人坐下,苏观生坐定后,开口道:“大樽公啊!看来朝廷要做早做准备,应各县的请求适当减免田赋,不然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
陈子龙听后一脸为难,他坐回来捋了捋胡须,“战事最耗钱财,户部已经欠下不少借款,正指望今岁两季赋税先还一笔,再行借贷。如果减税的话,户部压力很大啊!”
堵胤锡听他这么说,不禁皱了下眉头,然后开口道:“那就多征商税,特别是钱庄也要纳税。”
“这个~”陈子龙却不敢接话。
明朝社会迅速变革,出现许多新的行业,税赋制度并不完善。一般而言,朝廷只征收实物税和物品税,就是生产多少布,多少茶叶,交多少税,对于钱庄这种钱生钱的金融行业,却还并没有形成规范,以至于这些行业野蛮生长,飞速的壮大。
要征这个税,得罪的人可不少,苏观生知道这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定下来的,他见陈子龙不好接话,也不为难,遂即转移话题道:“关中那边有消息没有,现在到底什么情况,能打下长安么?”
陈子龙闻声,转过头来,摇了摇头,“前段日子的军报说横冲、忠勇两镇被围在临潼,监国已经发大兵前去救援,现在应该正值大战,可具体什么结果,我也不知道。”
堵胤锡与苏观生一听这话,不禁有些坐立不安。这段时间两人没有在洛阳,而是在外巡视地方,所以并不知道关中的具体消息,只知道已经拿下潼关,大军冲入了关中。
两人原来以为形势一片大好,却不想听到两镇精兵被围的消息,脸上不禁都有些不淡定了。
“伐金之战已经打了大半年,规模实在庞大,可千万不能有什么失误啊!”苏观生不禁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回走动几步,停下来说道:“这次我与堵阁部巡视地方,战事早伤了百姓的元气,这要是万一有个闪失,怕会出大问题。”
对于这场大战,金国撑不了多久,明朝底子厚,能耗一些,但毕竟五十余万大军,数以百万的民夫,家底再厚,时间久了也会吃空。眼下耗费了那么多,要是出了问题,那真是不敢想象会有什么后果。
堵胤锡皱眉道:“战阵之事,还是要谨慎些为好。如果监国没有太大的把握,不如见好就收,先割金国几块地,以后寻机会再打,不用这么急于求成。以我朝国力,徐徐图之也不难,难道还怕金国做大不成。”
堵胤锡对于王彦一直心存警惕,他是亲眼看着王彦这个人一点点的改变,逐渐变成现在这样急功近利,好大喜功的。作为传统的文人士大夫,他心中始终有根弦紧绷着,就是要制衡王彦。不管是对皇帝,还是对王彦,监视主上,让他不要犯错误,都是一个文臣该有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