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见众人都不动,便自顾自的拿起筷子要自己吃,一旁的一名侍卫,立时上前,将他身前的菜都试了一遍,王彦见没有问题,随即拿起筷子,便直奔面前的一盘清蒸武昌鱼。
他下筷子十分讲究,不吃鱼背,也不吃鱼肚子,而是奔着鱼头附近,最好吃的一块嫩肉而去,堵胤锡看他的做派,看他的吃法,不禁有些痛心疾首,这厮现在真是腐化堕落了。
“本官见殿下轻骑进抵城下,欣然前来赴宴,原以为殿下豪气尚在,不惧生死!”一旁的堵胤锡看他的样子,没好气道:“不想本官看走了眼,殿下如今不仅贪生怕死,而且贪图享乐,国事掌握在殿下之手,我看并非幸事!”
堵胤锡的话里满是讽刺之意,王彦闻语,立时收了筷子,将筷子横着放在碟子上,他明白堵胤锡的意思,不禁尴笑一阵,然后自辩道:“孤的安危,关系天下,为了百姓,孤该小心一些,还是要小心一些嘛!这不是为了孤个人,而是为了天下!”
他这话不假,像他这样的重臣,确实不因该像年轻时那么孟浪了,可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堵胤锡却总觉得,他特别的不要脸。
说到这里,王彦目光看向一旁的吴尊周,冷笑道:“孤知道堵抚台的为人,必不会加害于孤,然有些人便不知道了,毕竟人心隔肚皮……”
金声桓与唐王之间的联络,以及这次金声桓在安庆埋伏,吴尊周都全程参与其中,王彦来到南昌,显然是洞悉了他们的计划,吴尊周听王彦的话语,看见王彦投来的目光,立刻额头冒汗。
王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又笑着对堵胤锡道:“至于贪图享乐,这亦是人之常情。督抚台知道孤的家世,自小生于富足之家,若是没有条件,吃糠咽菜,并没问题,可一旦富裕,难免会追逐享受。”
说着,王彦忽然真诚的看着堵胤锡道:“孤身为摄政,许多事情都要做出表率,然孤非完人,难免会有不足。堵抚台可愿意时时鞭策,监督孤王,助孤王治理好这天下呢?”
堵胤锡没想到王彦会忽然说这样的话,心中不禁微动,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只不过是因为唐王政变,这厮想迅速控制江西,所以才这样向他示好,想要将他拉拢过去,但这厮心黑的狠,当初他辛苦经营湖南,为他筹钱筹饷,为他保证后勤,使他没有后顾之忧,但这厮为了权力,却翻脸不认人,没有丁点犹豫的将他逼出湖广。
“殿下如今面临的危机还未解决,想光凭借一张嘴就说服本官吗?”堵胤锡镇定了一下,眯眼说道。
他虽然认为唐王十有八九要输,已经准备和王彦妥协,避免明朝陷入长期的内乱,但是他却不想王彦赢得太轻松,而且一旦唐王、鲁王输了,这个权奸就失去了牵制,他会怎么行事,会不会逐渐走上谋逆之路,这都未可知。
若是这厮打算谋逆,那就是此时内战,堵胤锡拼了命也要除掉这个奸臣。
堵胤锡的话,是对王彦的一个试探,一是想了解王彦准备怎么解决唐王政变,二是想知道王彦会怎么对待他们。在场惶惶的官员,立时纷纷将耳朵竖了起来。
王彦听了堵胤锡的话,正色起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进入了正题,“孤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很疑惑,孤为什么不经过安庆回南京,而忽然转道南入江西。”
“吴大人,让你和金声桓,还有唐王失望了!”王彦目光再次看着吴尊周,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