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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枚炮弹,十枚落入海中,两枚击中船身,三枚将船帆撕开大半。

吴世昭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无头尸体,就像是家乡过节,杀猪先放血一样,那被链子绞断的颈部,除了最初的喷射外,此时鲜血依然慢慢流淌,在甲板上留下一大片猩红。

吴世昭胃中一阵抽搐,“哇”的一下扶着船舷狂呕起来,但没吐几下一支大手便把他拖了下来。

“方才那是荷夷的链弹,主要是用来破坏船帆,桅杆,使船只瘫痪。看来荷夷是想俘获咱们!”韩桦把吴世昭从船舷上拉蹲下来,随口说了一句,然后又交代道,“等会儿,某放铳,吴秀才你就跟着放铳,接舷了就丢掉鸟铳,使那把倭刀,现在不要露头!”

吴世昭被拍了拍肩膀,脑子才从一片空白,恢复了一些色彩和声音,不过他前面一句基本没听见,后面一句说完,才完全恢复过来。

读书人常自诩心中自有百万兵,提起战争,便热血上涌,常常幻想着金戈铁马,弹指间灭敌百万,却不想战争如此血腥,如此残酷。

吴世昭忽然想跟韩桦道声谢,可等他回过神来,韩桦已经伏在船舷边,观察起夷船,他想起最后一句交代,看见被丢掉的鸟铳,连忙俯身过去拿了回来,然后便靠着船舷边,将药和铅弹重新捣实。

这时福船的船帆被撕出几个大洞,船速迅速降了下来,夷船上见福船始终没有回击,便以为福船没有火炮,也不着急开炮。

荷兰作为一个商业共和国,荷兰人比其他西夷更加崇尚利益,船上的货物是财富,福船本身也是财富,就连船上的人对荷兰而言,也是财富。

南洋岛上的土著,愚昧无知,而且十分懒惰,中国人则不同,素质高,而且还有不少工匠。

如果抓到一批作为奴隶,对于荷兰开发南洋的殖民地,有莫大的助力,毕竟在远东的荷兰人还不到六千人,实在太少了。

这时两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两百步,荷兰人的船只调整了速度和方向,想要靠上来。

船老大忽然提着鸟铳,猫着身子来到韩桦身旁,韩桦扭头过来,便说道:“荷夷船快,火炮又比我们厉害,只有靠近接舷,咱们才有机会。”

船老大点了点头,“这股荷夷以为咱们是普通商船,想俘获咱们,却是想多了。等靠近百步,你这里立刻放炮,打他个措手不及,我立刻让船转舵,这么近的距离,荷夷要转向也来不急,应该能够接舷!”

船上分工明确,韩桦作为护卫,提出要接舷战,船老大指挥船只,接近夷船。

韩桦听了,当即扭头对着船舷边伏着的护卫和水手道:“备好锁钩,准备拼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