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彦入城后,安排三女住下,便寻温州官员相问,得知扬州军民才刚刚进入温州地界,走到府城尚需一两日,他便写下书信,拖人送到扬州军民之中,招诸将速来商议大事。
这时,唐王同诸臣洗漱一番,用过饭食,便再招王彦议事,商议眼下对策,王彦谏言道:“殿下虽被左大人与众臣推举为监国,但于衢州时,毫无准备,一切从简,天下不知。今当误之急,乃重办大典,殿下登坛拜天,昭告天下,使四方心向大明之臣,知国有新主,稳定人心,方可同清庭抗衡!”
“善!”一众臣工闻言,纷纷点头,行礼道:“臣等附议!”
当下唐王又招来温州知府,令礼部尚书左懋第,侍郎黄道周,调动温州资源,准备监国大典,而后便让诸臣退下歇息,却独留王彦,赐座相谈。
汉孙叔通定制之前,君王与大臣对坐论道,垂拱而治,元耶律楚材改制之前,大臣见君王,作揖便可,只有极少数情况须行拜礼,到大明时,太祖废宰相,使皇权独大,加之受元朝影响,大臣见皇帝多须跪拜,而后起身对奏,而北面的清,不仅事事跪拜,还言必称“奴才”,跪着说完,皇帝让起,才能“谢主子隆恩”低头顺眉站起身来,背还不能站直了。
唐王赐座与王彦对坐而谈,其礼遇,其恩宠之意不言而喻,“卿家于丽水时言,待到安全之所,再与本王畅谈。今以入温州,脱离虏兵追杀,本王又将登坛拜天,临监国之宝,卿家当有言可教本王也!”
王彦闻言,不禁正襟危坐,“殿下雄才,定能担起中兴大任,臣苦思四策,供殿下采纳。”
“本王心中亦有些对策,卿家可试言之,且看你我君臣,能否心意相通!”唐王道。
“臣之四策,其一曰,用舍公明,消除党争!自万历以来,党争祸国,南京朝廷亡于东林,马党之纷争也!党争不除,殿下与臣欲偏安一隅,都不得矣!”王彦说道。
“卿家此策,甚合本王之意!”唐王闻言点头道:“党争不除,虏不能驱也!今两京之覆,二帝之伤,皆此故也!本王志在荡平,理因尽去诸党之名,此后无论阉党,或是东林,前过既往不咎,只要抗击北虏,本王便量才录用!”
“殿下英明!”王彦闻言,不禁一声赞叹,而后接着说道:“臣之四策,其二曰,减民疾苦,小贪必杖,大贪必杀。自万历以来,吏治逐渐腐败,十官九贪,而今乃家国存续之时,正应整顿吏治,严惩贪污,以此收拾民心!”
“此策亦是本王所想,卿家与本王,心心相通也!”唐王深以为然,而后肃声道:“南京朝廷岁入五百余万,多被贪官污吏吞没,今本王登位,以失江南重地,必然严惩贪墨,轻者革职,重者锁拿下狱,追问其赃,以充军饷!凡本王掌控之地,本王亦要废除苛捐杂税,以收民心!”
“殿下能纳此言,百姓之幸也!”王彦接着道:“臣之四策,其三曰,开源济困。殿下初立,百废待举,而战事又迫在眉睫,使得国库空虚,入不敷出,一旦危急,必然捉襟见肘。今朝廷以失北方,又丢南直隶与浙省重地,赋税必然无法支撑朝局,而节流之法,不能治根,唯有开源,才能解眼下困局。臣听闻,现今海上通商之船颇多,若殿下能派遣战船,控制港口海域,设立关卡,健全税制,则朝廷立马多一税源矣!”
“北虏之兵来势汹汹,本王欲练兵,欲号令天下,都须银钱,卿家之言甚得本王之心。”唐王赞叹一声,而后思索道:“隆庆开关以来,朝廷对海上疏于管理,今海上通商之利,唯福建郑氏独享,本王若立,理当收回税权,只是郑氏恐不会轻易让出此权,本王虽有卿家之助,但郑氏于闽地根深蒂固,本王却不能轻易动之。”
“殿下所虑周全,今朝廷初立,理因连结郑氏,不可逼之太急,此策可容后再议!”王彦点点头,他亦知郑氏势力庞大,以成独立之王国,理因徐徐图之。
“今郑氏公子郑森心怀朝廷,本王欲以忠孝节义动其心,使其为本王所用,或可说动安南伯归心朝廷,则朝廷饷银立足矣!”唐王沉思后,接着说道:“此策你我君臣二人,可先放下,卿家可言最后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