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野利旺荣吓了一跳:“大王说这些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我要造反!”
成克赏奇道:“若不是心有异志,如何这样神神秘秘找我说话?”
“说到哪里去了!大王误会!”野利旺荣拍了一下大腿,“我说心有不甘,是不甘从此沦落乡间,做个寻常富家翁!要做事,又不是非要造反。徐都护三年攻灭元昊,打仗如何我们都清楚,谁敢起那个心思!我找大王商量,是这一战后,我们依着战功,一起去找徐都护。以后纵然不带兵了,也可以在朝廷谋个事做,不至于日日无所事事!”
“如此倒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只要不统军,徐都护八九会应允。”
成克赏摇了摇头,想不明白野利旺荣怎么会起这个心思。每日里无所事事,吃喝用度不愁,不正是梦寐以求的日子?还真有人闲不下来的。而且对成克赏来说,不带兵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而作为降臣,朝廷不会允许他们继续统兵,还不如安心养老呢。
说到底,野利旺荣是放不下一个权字。作为参与元昊叛宋制定各种仪礼制度的核心人物之一,野利旺荣自认文武都不是寻常人可比,经天纬地有些夸张,但也相去不远。归顺朝廷之后,带着大军打了许多仗,立下的功劳也不少,就此拿了钱做个富家翁,实在心有不甘。他宁愿不收这钱,换一个合适的官做。富贵富贵,没有官哪来的贵。
成克赏理解不了野利旺荣,野利旺荣同样也理解不了成克赏。好坏是一个大王,没见过钱吗?竟然能够就此放下身份地位,拿了那份钱就心安理得。如果不要钱,就此卸甲归田还算是淡泊名利,一心只要那份钱就让野利旺荣理解不了。
一个是中央重臣,一个是地方首领,元昊在的时候他们的隔膜就很深,现在就更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成克赏懒得理会野利旺荣想什么,只要不造反,不让自己为难就好。
一片乌云不知从哪里被吹了过来,把天上的繁星遮住,草原上漆黑一片。
野利旺荣看不远处的寅城上冒出火光,对成克赏道:“城中举火,时辰已到,走!”
离了小土丘,两人快步到了马前,翻身上马,让传令新兵吩咐大军前进。
绕过寅城,从北边的豁口穿过防线,党项大军到了东边的大草原上。
夜色中一骑快马出了寅城,向这里急驰而来。野利旺荣和成克赏看见,忙一起迎上去。
罗纪看了看野利旺荣和成克赏,叉手道:“某是宁朔军中指挥使罗纪,奉都护之命在这里迎两位大王。今日党项军攻了一天城池,太阳未落山时便就撤回去了。我派人查探得清楚,他们没有异动,只是派人到周边砍伐大木,要制攻城器具。”
野利旺荣拱手:“劳累指挥使!不知前面党项军如何布置,我们当如何进军?”
“从这里前去一马平川,没有阻碍。契丹军主将帅帐在最中心,其余各部把帅帐团团围住。依在下之见,两位大王可以分兵两路,一前先攻,一路继进。契丹军遇袭,必然会慌乱一阵,看明了他们要撤的方向,另一路迎头堵截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