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重文轻武,说胡人入汉地之后因为迅速汉化导致王朝灭亡,后人对其痛心疾首,你的是非观在哪里?要不被汉化,老实待在自己的土地上,不南下来犯,汉人王朝去打过你吗?我又要占住汉地,还要保持自己的文化,天下间哪来的这种好事?汉人势弱,被你占住土地已经是天大的耻辱了,因为你不会劳动,还要为奴为婢为你耕种织衣,汉人天生欠你的啊!认为强盗抢人天经地义,抢了你就要世世代代骑在人的头上,强盗逻辑跟强盗去讲!汉人要的是自耕自食,打仗我自己会打,不需要弄个什么族群来装模作样!
汉人组成一个集体,必先问这个集体是什么,会为每个人带来什么。认可了,再问我要做什么,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和义务。没有必要讲价钱,讲价钱的不叫集体,要做工赚钱我来跟你攀交情?你出多少钱我做多少事就好,大家各不相干。被认可了的集体,才有资格讲责任和义务,而只要被认可了的集体,也无所谓我的付出值得不值得。
家庭如此,家族如此,国家同样如此。站在国家的角度,要先想被不被国民认可,站在民的角度,要勇于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这中间没有价钱好讲,让承担义务的国民不满意,就是国失职。民不承担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则就要被遣责,甚至惩罚。
天下者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这不是欺骗,是匣清大家的责任和义务。做国君万人之上,就要承担起国君的责任和义务,做不好,则君失德,天下共逐之。我没有义务为你做牛做马,只是承认这个集体,这个集体中你是君,我是民,大家各自做好本分。
对于一个人来说,你感觉这样对你没有意义,但对天下万民来说,则是必要约束。没有找到约束君主责任的办法的时候,君失德表现出来的就是天下纷起,王朝更替。
汤武革命,其命惟新,表现出来的就是这种价值观。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你本来是不是个有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居天下的时候要表现得是个有德者。你失德,则大家群起反抗天经地义,是正义之举。此时没有不忠,只有天下大义。
汉人从自己农耕的传统文化中是不会发展出来愚忠的,不管君还是民,都一样的是忠于天下。民对这个天下不尽忠,就要受到惩罚,君对天下不尽忠,天下就反了他娘的。
把一切仁义道德虚无化,都归结于欺骗,让人相信世间只有实力,只有金钱,那或许是未来,但却不是功史。用这一套来解释历史,就是把历史虚无化,把道德庸俗化。
什么是汉风?对皇帝来说,不可失德,不然就要接受惩罚。天下惟有德者居之,你不像个君主的样子,群臣劝谏,甚至破口大骂,你老实听着,好好改正,不然换人。
“天子宁有种耶?兵强马壮者为之尔。”这就是胡风。老子凭真本事打下来的天下,为什么要受到约束?看不顺眼,你有本事把天下抢过去就好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接受了胡风逻辑,那就在这种集体里老老实实当个顺民,那是一部分的人选择。不接受这种胡风,则邦无道,浮于海,如果连海都浮不了,那还是反了他娘的。你自己要做这种集体的顺民,不关别人的事,但也不要笑话别人不识时务。
安重荣手握重兵对人说天子兵强马壮者居之,你觉得有道理,是因为那个时候兵强马壮能取天下。如果有一天,不靠兵马,要靠金钱,你是不是也觉得该最有钱的人为天子?
人在一个集体中,就要担起责任来,觉得不合适,就退出这个集体。你可以从历史中找出无数的不符合这一点的例子,但不能否认这是一种价值取向。用个体的行为来解构整体的取向,从而达到以分析个体来否定整体的目的,这种小聪明只能耍一时。
趋利避害是动物的本性,但不能用这个道理来解构人类的道德。人之所以为人,就是因为不同于动物,能够克制动物的本性,所以才会骂人时说如禽兽。自己要做禽兽尽管自己去做,但不能用动物的思维来解构人类的道德体系。
对于军队来说,强调兵民一体,就是说军人参军是来尽自己的责任,穿上戎装他依然是民的一分子。参军打仗,流血牺牲,是尽责任和义务,而不是为了金钱和爵位。爵以酬功,国家设爵位是对尽责的将士的酬谢。军人就该尽职尽责,浴血奋战,而国家就应该实实在在地按照军功授爵。这种体系下同样有金钱赏赐和依功授爵,但这些是国家对你尽民的义务的酬谢,而不是用来买你的命的。觉得不公,自有军法司治授功之人失职之责。
为了钱去卖命,和为了国家尽忠是两个概念。每个人的生命都很宝贵,是多少钱都买不到的,能够用钱买到的命,都是贱命。既然是烂命一条,你觉得军中会爱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