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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昊道:“姓厉的这厮除了阴险狡诈,还有什么事?我看那时也并没有什么用?”

张元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那厮或许别的本事没有,便你切不可忘记他的钱是怎么到手的!会做账,知道银行怎么开,知道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弄钱。这本事或许在大宋境内没有什么,我们汉人天生比蕃人脑子灵光一些。但在党项,那帮蕃人脑子跟土块一样,随便给点钱头他们就能把爹娘妻子一起卖了,这本事用处可就大了!”

“什么用处?哥哥明说,兄弟愚笨,实在想不出来。”

“不可说,不可说!到了那一步,你会明白的!那时,你我兄弟的大富贵就来了。你以后记住,即使我们做了党项的官,但终究还是宋人。哪怕我们自己不想做了,别人也还是这样看我们。党项人是无论如何也信不过我们的,遇到危难之时,还是我们这些从宋境来的人靠得住,那才是自己人嘛。所以童大无理,也先由他,再是废物也有用到的时候。”

张元一边说着,一边信步出了酒楼,吴昊紧跟上去。

兴庆府号称是西北繁华之地,在党项人眼里跟天堂一般,其实放在内地就只是一座很一般的州城,并不大。这几个在宋境犯了大案,逃到这里的人物,一进兴庆府,便如黑夜里的萤火虫一般地耀眼,想不聚到一起都难。一来二去,慢慢熟了,谁在大宋曾经犯过什么案子,大家都一清二楚。

没办法,想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们犯下的都是大案,大宋北方早已传得沸沸扬扬。此时党项还和大宋通商,总有人把消息带过来。只要不跑到穷乡僻壤去隐姓埋名,就总会被人把身份猜出来。而如果从些隐居不问世事,他们又何必跑到党项这鬼地方来,中原哪里躲不下去?身上有大笔钱财,这些人的性格就要快活逍遥,怎么肯窝囊躲起来。

党项和官制是学唐和宋,又杂以契丹的办法分蕃汉两官,什么都学,什么都不像。张元和吴昊闹事扬名,受到元昊接见之后,被他用来招诱宋人来降,官位并不低。可党项的汉官本就受排挤,他们从宋境来的汉人更是被防着,根本就没有什么实权。元昊让他们做的,还是去到处招人。只要拉来人头,并不需要来的人做什么。

张元一直都很欣赏厉中坛,虽然厉中坛并不怎么瞧得起他,对他不假以辞色。一有机会张元就想把厉中坛招来做同僚,至于童大郎是凑数的,他知道劝不了,但也想一直留着联系,结个善缘。这一点他没骗吴昊,是真地认为这些宋境逃来的人比党项人信得过。

第316章 党项投宋的人

年刚刚过去,枢密副使李咨去世,辍朝数日,赠尚书右仆射,谥号宪成。

随着李咨的故去,枢密院进行了一些小变动。张士逊由枢密使改为知枢密院事,王德用、盛度和韩亿为同知枢密院事。紧接着,又补前两年被吕夷简排挤出京的原御史丞杜衍回京任同知枢密院事,排位在王德用之后,其他人之上。

宰执的地位排序,是宰相在前,枢密使居其次,知枢密院事再其次,然后才是参知政事,之后是枢密副使,再然后才轮到同知枢密院事,签署之类排在最后面。

枢密使和知枢密院事都是枢密院的长官,职权相同,但地位有高低,在此之前一般轮流使用。这一次改动,虽然人员和官职变动不大,但枢密院的地位比中书降低了。

自新政开始,朝廷手里有了钱,诸般政事推进得相当顺利。与之相比,去年军队出了太多问题,这种变动体现了皇帝和朝廷对枢密院前一段时间所作所为的不满。

此时大宋上下歌舞升平,一片繁华景象。立国这么多年,到现在才真正做到了用度不缺,从中央到地方,各级官员都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政事堂终于开始习惯,不再天天愁着怎么敛财,而是开始想着减税,各种各样的苛捐杂税,逐一删减合并。徐平这两年一直说的花钱财政,到了现在才算是被慢慢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