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样?半年以前,这里我们想来就来,黄知州一家连个屁也不敢放!怎么,现在还多了规矩了!”
“黄知州已经纳土,到大宋享福去了,现在门州驻扎的是大宋官军。”
“那又怎样——”
这句话说了一半,甲常禄看着对面停下来的忠锐军,把话憋了回去。
忠锐军在离追兵一箭之地的地方停住,既没有进攻,也没有动作。
甲峒追山民的土兵被忠锐军逼住,渐渐靠拢,双方对峙起来。
逃跑的山民被双方夹在中间,左看右看,不知怎么办才好。过了一会,终于有人忍不住,回去救了被追兵追上绑起来的同伴,也渐渐聚到一起。
回头救人的山民见土兵没有动静,胆子越来越大,慢慢绕到了追兵的后面,把人一个一个都松了绑,扶着回来。
太阳晃晃悠悠地落到了山顶上,满天的霞光慢慢收敛。山风刮了起来,卷着地上的枯枝败叶,带着冬天的寒意,吹过这山间的宽广谷地。
甲常禄看着一个一个扔在路边的山民被救回去,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爆出来,心里也在滴血。这可都是甲峒的丁口,甲峒的根本,就这么眼睁睁着看着没了,自己怎么回去交待,伯父该怎么罚自己!
“不行!不能这样!这些宋兵不过是来吓我们而已,不敢动手!来人,去把那些山民赶跑,捉住的人不能再丢了!”
身边亲信小声道:“衙内,我们现在可是在门州境内,对方人多,又都有马,真要是冲起来,我们会吃亏的!”
“不要被他们吓着了!这些宋兵就是看起来吓人,不敢跟我们打的!自从出了苏茂州的事,那边京城里有命令下来,再许招我们的人了!听说还有专门的书信给升龙府,说是会把人交回来,邕州这里怎么敢不听?”
亲信见甲常禄认了死理,知道他的脾气,只好住嘴不再说什么。
甲常禄指着一个小头目道:“你,带两个人去驱赶那些山里的贱坯,看对面宋军敢不敢冲我们!”
那个小头目带了两个人,骑了马奔向队伍后面,追逐救人的山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