侬智聪气呼呼地道:“你不用说了,就是故意向我们找碴,阻挡我们回归大宋。你们这些奸臣,早晚有报应的!”
徐平看着侬智聪,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在地上。好多蛮人头领自小没读过什么书,从生下来就一言能决人生死,为人跋扈,但徐平还真没见过侬智聪这样的。但他认真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理不理解自己说的话什么意思。
“谭虎,送客!”
既然没什么说的,徐平也懒得再与他浪费口水。
侬智聪看着徐平,恨恨地道:“你最好记住今天说的话,将来砍你脑袋的时候不要后悔!交趾那里已经兴兵,我们跟交趾虽然有仇,但你如此跋扈,一句也听不进我们的话,那我们只好跟交趾化敌为友。等到交趾大军到了,我看你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看大宋皇帝斩不斩你这个奸臣!”
徐平猛地回过头来:“用跟交趾联合来威胁我,这才是你今天来要说的话吧。乱七八糟废话说了一堆,最后才说点有用的。话都说不清楚,不知道侬存福怎么就让你做南衙王,还派到这里来丢人献眼!”
不等侬智聪再说什么,徐平接着道:“军国大事,不是小孩子口角,动不动威胁这个威胁那个。你要跟交趾联合,那就是要与大宋为敌了,这样一来就更好办,到时我先砍了你的脑袋就是!”
“你敢这么说——”
徐平看着侬智聪眼睛一瞪:“滚!要不是我还是朝廷官员,做什么事情都有法度,我现在就砍了你!”
谭虎跟徐平时间久,性子乖巧,见徐平动了真怒,哪里还容侬智聪在这里胡搅蛮缠,上去拽住就拖出了花厅。
侬智聪出去,徐平在花厅里一个人踱步。
来的虽然是个浑人,说的事情却不容怀疑,面对共同的威胁,广源州和交趾只怕真要联合起来了。这一点不稀奇,对他们两家来说,大宋再是怎么看起来人畜无害,也是庞然大物,只有抱团才有安全感。
徐平最早的想法是利用今年旱季平定广源州,甲峒只需要吓唬一下,让他们把阿申交回来。等到来了凭祥峒,诸多事情联系在一起,计划改成了连甲峒一起打,就跟他前世的那场边境反击战一样,快进快出,浅纵深,在局部形成绝对优势,猛虎扑羊一般迅速结束战事。
不过毕竟时代不同,打掉甲峒之后不会再把谅州让出去,而是让那里代替现在凭祥峒的地位,形成对交趾的战略优势。
单独打一个甲峒,算好时间,让交趾不扯进来,虽然朝廷难免有话说,但终究还在地方官的职权之内。
就在上月,陕西路处罚了数位官员,就是因为他们进攻明珠族,罪名倒不是擅起边衅,而是进攻失利。一失败,各种用兵措施就被翻出来检查,罪名就有了,不过处罚也只是降职徒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