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在我们田州和波州施行,管它做什么?”
李道听了黄楷的话,哼了一声:“你们真这么想?别的地方都施行开了,凭什么就让我们逍遥?”
“凭的广源州还在!只要广源州不倒,我们两家就稳如泰山!”
李道叹气:“我就怕有一天广源州不在了呢?”
“你想什么?就是真有那么一天,我们两个也活不到那个年纪!来喝酒,烦心的事不去管他!”
李道向前探着身子,盯着黄楷道:“可你有没有想过,徐平通刚找我们的时候,说是一年五百匹,刚过没两个月就翻了一番!为了什么?我可是早就听说蔗糖务里原来用马的地方,大多都替换成了黄牛!”
“就算有马,朝廷也奈何不了广源州。就算知道是要对付广源州,有钱我们也不能不赚。今朝有酒今朝醉,哥哥,你想多了,自寻烦恼!”
左江道地区“括丁法”未行,却已经搅动了所有势力,暗潮涌动。徐平心知肚明,各方得来的消息每天他都有留意。几个月的时间酝酿,已经到了瓜熟蒂落的时候,不能再等了,不然会适得其反。
消息一出来,大家都热情高涨,到处都在讨论,都在想这事情是个什么样子,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改变。结果时间一长,只听楼梯响就是不见人下来,耐心便会渐渐被磨光,很难再提起兴趣来。
天圣九年十一月,右江道地区“括丁法”的施行已到尾声,交趾与广源州战事正酣,徐平正式知会下属各土官,布告各地,自十二月一日起,左江道全面施行“括丁法”。
为了施行新法的过程中不发生混乱,徐平以提举左江道溪峒事的名义,命各州、县、峒主官在十一月二十五日齐聚迁隆峒,徐平将到那里与众人商议。
十一月初二,提举司衙门的后院。
徐平坐在交椅上,看着面前左江地区的地图沉思。他身前的桌子围坐着七八人,对着地图,整理着各种文件。
这就是徐平战事指挥部的幕僚团,从福建移民和退役厢军中读书识字的那人中选拔,徐平一一亲自考察过。
从前世带过来的知识,徐平不相信这个年代的战争指挥方式,靠主将和几个幕僚主观判断,脑子一热就可能决定了大军的军事行动。
命令死板,前方将领拿着一道可能他完全不清楚也不同意的军令,顺风顺水还好,一遇挫折就束手无策。死按命令军事行动就进行不下去,临时变更行动主帅就会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前方主将承担无数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