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步步高升,这些手下人也跟着水涨船高。谭虎自不必说,补了官职在身,现在与太平寨的知寨也是平起平坐。等到徐平离任,他要么随着徐平回到内地高就,留在岭南也能在附近州里谋个知寨的职事。至于高大全和孙七郎两人,徐平不甘心让他们做个没前途的小武官,还没有正式职事,都被徐平辟为蔗糖务的干办公事。算起来只是差事没有官身,但孙七郎主管各种机具工场事物,高大全则主管在外面的施工,比如修路搭桥,拦河筑坝,都是有实权的职事,别说是在太平寨,就是在整个邕州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也正是高大全的这个身份,外在的富商大贾对他巴结得很,这位提举官身边的红人手指缝里随便漏下一点,都够别人吃得脑满肠肥了。
惟一没什么变化的是黄天彪,他对加官晋爵已经彻底没了念头,所有心思都放在经商上,成了邕州城里数得着的员外。有个官职在身上,又有徐平念旧情的各种照顾,倒霉差事摊不上身,越过越是逍遥。
徐平自己没有什么感觉,而在实际上,跟在他身边的这几位老兄弟,不知不觉地就成了邕州举足轻重的势力。无论在公在私,现在的邕州,除了知州冯伸己,其他人都要给这几位老兄弟几分面子。这就好像一棵大树,只觉得自己挣来一分阳光一滴水都不容易,一不注意,身下却已庇护了一片森林。
刘小妹送走高大全,回到溪边挂念哥哥的事,有些闷闷不乐。
秀秀偷偷看了刘小妹好几回,见她一直不搭理自己,终于忍不住:“姐姐,高大哥说了什么事让你不高兴?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啊,他怎么会惹我生气?”
刘小妹随口说道,眉间的愁绪却是谁都看得出来。
秀秀噗嗤笑了出来:“高大哥这个人,虽然不怎么会说话,心地却是极好极好的,确实不会让人不开心。可是姐姐,你这样子明明就是有什么难事!”
刘小妹叹口气:“不关高大哥的事,还是我那个哥哥闹心。”
秀秀最恨的就是刘小妹的哥哥,上次害得刘小妹身处险境,她也因为好心办坏事,被徐平说了无数次,到现在还管得她很紧。
咬咬牙,秀秀对刘小妹道:“姐姐,我跟你说,你那个哥哥真不是个好人。常言道狼行千里吃肉,狗行千里吃屎,那人这一辈子再也改不好了。不是我多嘴,你们以后离那人远一点,不然不知就会招惹上什么麻烦!”
刘小妹知道秀秀的情绪,笑了笑:“我晓得。”
秀秀转转眼珠,又问刘小妹:“姐姐,你和高大哥什么时候成亲?我还等着喝喜酒呢!实话说,高大哥也是孤身一个,家里没别人了,官人就可以给他做主,不用一定等到回中原去!”
“你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少操心大人的事!”
“我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苏儿姐姐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许人了,过两个月她也要出嫁了呢,可惜我回去,喝不上她的喜酒!”
刘小妹看秀秀懊恼的样子,抿着嘴笑:“是呀,秀秀也不小了,也该找个婆家了呀!你看上了哪家后生,我给你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