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曹克明终于把先行的家仆打发早走了,赶了过来。
大家叙礼罢重新坐下,徐平道:“才说到今年的新进士,来这里任同提举蔗糖务的韩综韩仲文,不知是个什么样人。”
曹克明摆了摆手:“这有什么好说的,人没见过,多想也是没用。想当年你来邕州任通判,我也瞎想过你是什么人,有什么用处?”
想起当年两人闹得并不愉快,三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轻松下来,徐平对两人道:“说起来今年的这一科进士,还有几个我当年的熟人,倒是也有意思。”
曹克明道:“酒菜还要过一会才上来,左右无事,通判不妨说一说,我们也听个乐呵。”
“有几个上届落第的,我的印象还挺深。先是两位善填词的,乌程张子野和建州柳三变,若说填词作曲,这两人罕有人比。结果前两届相继落第,今年却双双上榜,也是有意思。”
曹克明和冯伸己哦了一声,反应冷淡。不知道这两个人在后世的名声,这事情就一点意思都没有,再说两位武臣对词啊曲的没什么兴趣,知道他们是哪个。这两个人在这个年代的地位并不高,全靠他们留下的那些脍炙人口的词作,还有词人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流韵事,什么名妓春风吊柳七,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全是文艺人士所津津乐道的,在后世才声名鹊起。
见两人不感兴趣,徐平也觉得无趣,又道:“还有一位是多年前认识的人,兖州石介,想来你们也没听过名字。不过下面这位的事,就有趣得多。”
听见有趣,曹克明和冯伸己才又提起精神来。他们虽然是武臣,但科举是本朝的盛事,里面的八卦还是蛮吸引人的。
“庐陵欧阳修,上届曾与我一同赴省试,结果落第。不过这人是有才学的,虽然落第,还是被知汉阳军的胥安道看中,招了他做女婿。跟着岳父学了几年,这欧阳修信心大涨,自信必中状元。你们猜怎么着?”
曹克明挥手不耐烦地道:“状元不是他,这有什么好猜的!”
徐平拍手:“有意思的就在这儿呀!欧阳修倒也不是自负,发解试和省试连中两元,自觉状元也在自己手里了,便做了一套新衣服,视为状元服。”
省试第一也不得了,两人不由打起了精神。
“结果衣服做好了,考试那天欧阳修就出去了一会,回去却发现衣服被别人穿了,那人还对他说‘我穿了状元服,要做状元郎’了。欧阳修觉得晦气,就把状元服送给那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