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平见她听见自己离了忠州,眼睛明亮起来,转身对秀秀道:“你去找两个健壮些的妇人,把篓子抬到屋里,给这位姑娘换身衣服再出来说话。”
刘小妹不但满脸是伤,身上也是血肉模糊,显然受了重刑,一群大男人面前扶出来有些不雅。
秀秀看着刘小妹满脸惊慌,徐平说了两遍才她才听清楚,飞跑着出了门。
蛮人的风俗是女人干活,徐平这里虽然用集体组织强行改掉了属下男人的懒病,女人的勤快却还保留着,与男人编在一起做些纺织一类的工作,这里周围一样有女人的住所。
篓子里的刘小妹一直看着徐平,并不怎么惊慌,目光有些好奇,更有一种热切,一种对生命的渴望。
“你是州里的官人?”刘小妹问徐平。
“我是邕州通判。”
刘小妹有些疑惑:“通判是个什么官人?”
徐平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太祖设立通判本来是监视知州的,现在虽然知通关系没有那么尖锐了,监州的意思仍然在,宋人并不避讳,蛮人却未必理解。
黄天彪见这里围了人,也挤了过来,便对刘小妹道:“通判是我们邕州城里的另一位知州,比知州官小一些的官人。”
这话他这位蛮人补的县尉可以说,徐平手下的人却不好说这么直白。
刘小妹看着徐平,目光更加明亮了:“原来是位大官人,那你会不会把我送回忠州去?——我不回去的!”
徐平不知道她事情的前因后果,只好含混答道:“你是提陀,一样是朝廷属下百姓,只要没有作奸犯科,没有人逼你。”
秀秀带了三个妇人一路飞奔回来,跑到筐前弯着腰喘了口气道:“官人吩咐把筐子抬到屋里,给这位小娘子换身衣服。——小娘子,我们带你去换衣服,把身上也洗一洗,我那里有药给你敷上。”
刘小妹张嘴想说什么,终是闭上了嘴什么都没有说,由着秀秀带人把篓子连她一起抬到了屋里。
徐平招手让黄天彪跟上来,到了屋子前面问他:“忠州有姓刘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