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勘司的郑孔目则带着账本与几个吏人与周天行和李永伦两人进入库里一一检验实物。磨勘司专门做的就是对账的事,轻车熟路。
徐平喝口茶水,对段孔目道:“且说一说,库里有多少应收未到的。”
段孔目看着账本,翻了一会道:“禀上官,外面尚欠库里五百六十二贯二十三文,米六十五石,纻布五十八匹,以及其它杂项不等,多是下面属县未交足的赋税亏欠。”
徐平听他声音的些颤抖,脸上不动声色,平静地问道:“未交的赋税先不说,等我日后催缴,你先把除此之外的欠项讲一讲。”
段孔目一个劲地翻账本,也不说话,额头的汗都冒出来了。
“最大的欠项是什么?”
徐平不至于跟一个小吏生气,只是平静地问道。
段孔目擦了擦汗:“是——是公使库,公使库里欠三百六十五贯足。”
“什么?!”徐平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报数目段孔目耍了一个小心眼,欠的总账用的省百,说公使库的时候又是用足钱,使两个数字听起来不那么接近。
徐平留着这个心,怎么会被他糊弄过去?略微心算一下,仅公使库就欠了军资库四百五十贯以上,占了钱欠账的八成以上了。
欠的数目多少还是小事,挪用军资库钱物这个罪名就大了,如果是太祖太宗的时候,这是杀头的罪名,就是文臣直接被砍头弃市的都不少。也就是真宗朝之后宋朝对臣下宽大,曹克明一个武将也敢做出这种事来。
直用了一个时辰,一众官吏才把库里的物资检点清楚,也只是大概,并不详细。徐平微闭着眼睛,听着他们的汇报,一言不发。
汇报完了,徐平直起身子,看着周天行和李永伦两个人道:“你们两个真是天大的胆子,军资库里的钱物也敢借给公使库使用,我耐何不了曹知州,还斩不了你们两个吗?!”
周天行和李永伦对视一眼,苦着脸行礼道:“知州要来错钱物使用,我们两个又怎敢不借?而且这钱我们都登记在账,确是招待交趾使臣和各地羁縻地方的蛮酋用了,都是公务。”
“公务又如何?军资库钱物地方不得擅用,法典俱在,你们当儿戏吗?用不了几天,转运使便会来邕州巡视,你们只管洗干净脖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