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从秦州回来,汇报青苗法的情况。
跑出去大半年,这家伙是又黑又瘦,原来的肚子都瘪下来了,看得出来,是真的够辛苦的。苏八娘也心疼兄弟,弄了一大桌子菜,全都是油乎乎的,苏轼抱着一个酱肘子,大口大口啃着。
肚子里有了底儿,他的嘴就没有把门的。
“现在外面都在说,王安石是救时良相,有韬略,有本事,好多人都跑去捧他的臭脚。他们也不问问,是谁力劝陛下推行青苗法的,又是谁争取到了考成法?他王安石能有今天,还不是拜姐夫所赐,凭什么忘恩负义,贪天功为己有,我第一个就不服气!”
王宁安没说话,夹起一个狮子头,塞进了苏轼的大嘴。
“不服气就吃,吃到服气为止!”
苏轼瞪大了眼睛,鼓着腮帮,活像是愤怒的青蛙,两只眼睛哀求地看着姐姐。
苏八娘抿着嘴微笑。
“子瞻,这么多年,什么事情都是你姐夫做成的,文官那边,除了丢人,就是丢人,好不容易出来个能干事的,有人看不惯,可也有人欣赏。再说了,王安石讲学多年,论起功夫,比你姐夫下得深多了,这也是人家应得的。”
苏轼好不容易吞下去狮子头,怒道:“他除了惹祸,瞎折腾,就不会干别的,比起姐夫差得远了。”
王宁安觉得有必要好好教训一下大苏,把筷子放下。
“我问你,王安石是什么人?”
“什么人?”苏轼傻乎乎摇头。
“他是会试主考,是你的座师!”
苏轼愣了一下,突然猛地摇头,放声大笑,“那算什么?他没教过我一篇文章,没给我上过一堂课,就在我的卷子上写上了取中,就是我的师父?简直笑话一样,说句不客气的,就算不是王安石当主考又如何,别人还敢不取我?对不?”
啪!
王宁安用力一拍桌子,他真的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