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仆在门外敲门,进来汇报道:“老爷,有客来访。”将手中的名帖递过来。
费敏政脸色一变,在宵禁之时,还能来拜访的,除了贾环还有谁?正要严词拒绝,目光扫到名帖上,却是一科的同年,戊戌会试第一名,殿试二甲第一,同为翰林的广东顺德人陆储。
“怎么会是他?”费敏政压下心里的疑惑,吩咐道:“请他去厅中。”
费敏政居住的院落不过三进。他走至前院的花厅中。略等片刻,便见陆储在老仆带领下进来。起身相迎,直言道:“陆叔厚若是为贾环做说客,那就免开尊口。”
陆储三十四岁,容貌普通,微笑着拱手一礼,道:“子允,是否为说客,待会再说。让我先喝口茶。”
这话说的费状元不好拒绝。待分宾主坐下,寒暄几句后,陆储悠然的放下茶杯,问道:“子允,你还要不要大局?”
费敏政冷笑,情绪强烈的反问道:“叔厚,什么大局?承认贾环弑君无罪的大局?承认贾环篡位的大局?”
陆储呵呵一笑,道:“子允,听我把话说完。如今帝位空悬,齐总督以左都御史位领朝政。名不正,言不顺!西域来信,波斯帝国皇帝阿巴斯派十万大军入侵河中。朝廷要如何应对?”
费状元微怔,看着陆储的眼睛,认真的道:“此话当真?”
陆储点头,叹道:“这原是贾环的自保之策。他去年回京前,派使者前往巴格达训斥波斯皇帝。结果可想而知!齐总督现在人在中枢,西域诸将并无明确的统属。打起来必定要输。子允,中枢要快点稳定下来啊!时间拖不起。”
费状元默然无语。他若是无耻之徒,现在可以说,“关我何事?”但实际情况是,庙堂诸公,除却华、宋两系拼命反抗外。只怕早就有想妥协者。看看北静王他们的态度?
这些人只是顾忌着朝野舆论,没有明说支持贾环。所谓朝野舆论,其实就是现在以他为首的清流们。
但,当日贾环起兵造反时,怎么没人给贾环说一句:要以大局为重?现在却用大局来框他。君子可以欺之以方,是吧?
陆储再劝道:“子允,如今光靠骂,解决不了问题。要妥协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费状元剖白道:“叔厚,天子待我不薄啊!贾环不该弑君的!十年不晚?呵呵,那只是自欺欺人罢。如今贾环的势力就如此强盛,十年之后呢?他的政治手腕,你我又不是没见过?届时,哪有希望惩罚他?痴人说梦!”
现在就是贾环最虚弱、最弱小的时候!
陆储沉吟着。费子允确实很有水平,看问题很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