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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据奴才所知,陈逆当年在衢州尊奉孔家南宗,其实对孔家南宗奉我大清为正统的行为也很是不满,无非是在争夺和稳定士心罢了。我大清为前朝崇祯帝报君父仇,继承明室正统,乃是天下正朔。于孔家,还是要优容则个,至少不能让陈逆那个乱臣贼子比下去啊。”

清廷当年打的是为崇祯报仇的旗号入关,凭借着对厉行拷掠,被儒家士人视为生死大敌的闯贼的攻杀才初步有了北方的士心。后来承认优免,祭祀孔庙,召开科举考试,但凡是拉拢儒家士人阶级的手段,从来都是样样俱到。

刘成此言说罢,多尼默然不语,殿上的几个如朱之锡这样的汉臣无不为之赞叹,尤其是龙椅上的顺治,更是恨不得给刘成大大的褒奖。

然而,能够奈何孔家,也是须得在新军挫败北伐军的基础之上才有可能的。现在的形势,对清廷是愈加的不利。

淮北、河南不提,那两地本就是清廷可以轻易放弃的,如今能够在河南牵扯一部分明军军力,已是不容易了。山东位于淮北与直隶之间,明军沿着运河前进,但是到了兖州之后,却并没有继续北上东昌府,也没有进取省会济南,而是转到东进,杀入了青州府地界。

山东一省,登州、莱州和青州三府在半岛上由东而西一字排开。前些时日报告,北伐军的一支舰队在攻取了淮北的海州之后,很快又拿下了山东的灵山卫和浮山前所,摆明是要利用制海权来在沿海地区建立一连串的据点。其中深意,着实让他们深感惶恐。

中路军进入青州府地界,清廷暂时还没有受到青州府城失陷的消息,但他们也不敢报什么希望。只是就这么一步步的被北伐军扼死,却也实在有够憋屈,哪怕战略上早有成法,如今不过是尚在执行之中,也并非所有人都能继续忍耐下去。

通报了山东的战况,亲贵重臣们无不是眉头深锁,陈文这个人一向是稳扎稳打,从不轻敌冒进,这样的性子实在是难以找到太大的破绽。

然而就在众人陷入思索之时,显亲王富绶却朗声言道:“皇上,浙匪如此,便是打算在拿下青州之后进而将登莱掌握在手,从而压缩掉我大清优势骑兵从运河以东对其进行骚扰的可能。浙匪满心是要确保粮道安全,战略上无可厚非,但是从咱们大清来看,各旗的田产遍布直隶,若是任由浙匪进入直隶,只恐各旗人心不稳,会影响到新军战力啊。”

满清圈地,集中在直隶一省,如果说现如今京城是清廷的核心所在,天津卫是工业中心,那么直隶一省就是心腹之地,富绶所言,也并非是空穴来风,至少清廷定下的在直隶决战的计划很多八旗亲贵都不甚满意。

“皇侄的意思是?”

“在山东与浙匪决战!”

富绶此言说出了在场不少满洲亲贵重臣的心声,他们对于刘成这个汉狗制定的计划早有不满,只是威胁尚未到达眼前,谁也不愿去做这出头的橼子。可是如今江浙明军的长矛、铳剑距离他们的胸膛是越来越近了,坐视直隶圈地受到侵扰,却并非是所有人都能够容忍的,而富绶不过是他们的代表而已。

这话一出,当即就得到了不少亲贵们的响应,一个个不是倡言旗田受损,就是主张让江浙明军进入直隶后会影响到清廷的威信,出兵山东决战,哪怕是在山东北部决战的呼声愈加高涨起来。

顺治对此有些犹疑,看向索尼,这个赫舍里氏似乎还在权衡利弊,再看向鳌拜,这位满洲第一勇士便直接出言反驳道:“直隶决战,尽可能的拉长浙匪的粮道,利用蒙古骑兵对其进行骚扰,从而给新军以最佳的进攻时机。这是御前会议定下的战略,如今也始终在厉行此法,苏克萨哈和线国安这两个奴才无能,可朝令夕改,对朝廷也是绝无好处的!”

鳌拜瓮声瓮气的说来,气势一如既往,于兵事上有着更多经验的济度、多尼、屯齐以及刘成等人无不是出言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