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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如此场面,除了社员和工人们的自觉,经营获利,佃户可有奖金,社员可以分红,有了更大的奔头,自然要更有干劲儿一些。

时间紧,任务重,他们要在二三月之前完成下种,否则收成是会受到影响的。而且除了整地什么的,合作社还计划修建栅栏,以减少野兽和人为的破坏。毕竟,他们是在大面积种植,多少是抢了民户的饭碗,还需多一个心眼才能更好的确保收获。

临近金华县的塘雅镇如此,南面的永康县亦是如此。南塘营老兵丁克己,也就是丁俊杰的父亲的抚恤田就在那里,如今也是建立了合作社。

此前由于佃户不足,供给卫所经营的抚恤田收益受损,几十亩地能够领到的银钱不少,但是与想象中的也要差距良多。更何况,丁家娘子一直打算多存些银子好为丁俊杰说门好亲事,后来丁俊杰进了童子军学堂后的成绩又一直名列前茅,预期自然也就更高了,所以总觉得银子还是存的不够。

现在合作社成立,说是要种植甘蔗,并且与越王殿下扶持的一家蔗糖生产工坊签了契约,只要能够种出来,并且保证产量损失不大的话,就算是再抛开合作社的维持费用和工人的工钱,总是比种地要赚得多的。

有了更好的指望,丁俊杰也在年前完成了童子军学堂的考核,成绩是本届的第一名,用老话儿说不是状元,也是个解元什么的。

南京大学堂那边已经确定了招收,虽然不知道那里是干什么的,但却总是多了一份指望。为此,丁家娘子几天几夜都没有睡好,可以说是高兴坏了。结果就连搬迁南京的行礼都准备好了,丁俊杰却提出了从军的想法,着实让她心中一惊。

六年前,她的夫君丁克己就是战死在了南塘营的第一战,也是早已被很多修史者写进了史书的那场四明山殿后战,原本她听丁克己的袍泽石大牛的那个弟弟提过,还只当是一时兴起,可是有了今天这般,却着实让她惶恐不已。

“小杰,咱家虽不似其他那些从大兰山上就追随大王的袍泽家里那般富裕,但也不差了,何苦吃这份断头饭啊。”

比之同期的南塘营老兵,丁家的日子称不上好。说到底,第一战就战死沙场,能够领到也不过是此前的军饷、战死的烧埋钱和这几十亩的抚恤田而已,与那些屡立战功的袍泽相比日子是天差地别的。但是比起普通的民户,这几十亩地在手他们也算是小地主了,就算是这些年经营不善,但也到不了他们一家当年在四明山时那般窘迫的日子吧。

“娘,孩儿不是为了什么军功田土从军的,孩儿要去杀鞑子,为爹爹报仇。”

“报什么仇,你安叔叔当初不是说过吗,杀死你爹的凶手已经被你安叔叔和牛叔叔杀了,你爹的仇已经报了。听娘的话,到那个大学堂去读书,出来了再去为越王殿下做事,磨刀不误砍柴工,何苦急于这一时呢。”

“娘,您和安叔叔送孩儿去童子军学堂,学堂里的先生说过,越王殿下在视察学堂时也说过,无论是屠城、洗山,皆是鞑子做下的暴行,无论绿营、八旗,说到底都是鞑子残虐华夏的帮凶,江浙王师这些年的努力为的就是能够彻底铲除掉这些鞑子,还华夏一个朗朗乾坤,一个太平盛世。”

“爹爹是被那个提标左营的绿营兵杀害的,但是那个绿营兵也不过是听从鞑子军官的命令,而鞑子军官则更是奉了鞑子总督、巡抚的派遣而来。但是归根到底,却还是如今盘踞京师,吸食华夏膏腴的奴酋一家的指使,他们才是杀害爹爹的罪魁祸首!”

儿子的倔强,一如他的父亲,只是他的父亲更多的已经被苦难的生活所磨平,而她的儿子却正是锐气正盛的年纪。

看着儿子,丁家娘子不由得想起了她早逝的夫君。当初从兵荒马乱的台州逃进四明山,历经千辛万苦,若非陈文招募勇士,只怕他们一家早在清军洗山之前就已经死于饥寒了。但是好日子却也没过多久,丁家娘子清晰的记得,四明山殿后战第二天的清晨,南塘营追上百姓大队,别人家哪怕是伤兵也会大声诉说着那场规模虽小但却意义非凡的战事,而他们母子能够等来的却只有一具冰冷冷的尸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