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越王倒也没什么,毕竟也是个不高不低的亲王封号。但是不能比,一旦与孙可望的封号有了比较,一切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双方实力逆转,原本的南明第一强藩西营现在已经被江浙明军所反超,而且双方实力差距越来越大。即便不提实力,陈文收复的失地比西营众将加一起都多,杀过的鞑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也都要高于他们。
至于秦王府一系自身,就更没有比较的余地了。若非李定国两蹶名王撑着场面,西营早就被陈文比下去了,就算是在孙可望手中收复的湖广南部,其实也是范文程迫于陈文兵锋而放弃的地区,但凡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南明能有今天到底是谁的功劳。
册封时毕竟是月底,但是到了二月整个江浙大地却已经开始将孙可望视之为满清以下,江浙明军的头号敌人,并欲除之而后快。
比之当年,江浙明军的文武们对于自身的定位和未来的期许更高,这本就是应有之义,他们付出了努力,取得了功勋,就理所应当的获得更为丰盛的名利。而江浙明军集团外的人们,更多则是单纯对孙可望的厌恶以及对孙、陈二人封号高下的不满。
透过监察司,陈文坐在如今的越王府里就能够很清楚的看到这一切的发生,他与孙可望之间迟早会有一战,现在风潮还在控制之中,届时再把风潮彻底鼓动起来。
不过照着他的估计,孙可望捏着鼻子给他一个越王的封号,大概没想到会落个如此的境地。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孙可望知道了的话,没准也会说出类似于“宝宝心里苦,宝宝不想说”之类的话吧。
越王是整个册封的关键,但是陈文从中看到的却并不仅仅是如此。都统几个省的军务,包括狼兵、猺兵、土兵在内的土司兵也要受陈文的节制,与此前的提督军务在权利上自是大有不同。而负责军务的省份也多了山东和河南两省,这两个省都在北方,孙可望一如既往的想要把他这池祸水往别的地方引,这是在认怂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自陈文收复南京以来的几个月里,湖广南部的孙可望始终没有动作,但军情司的探员却早已在湖广布好了桩脚。
根据情报显示,陈文收复南京的消息传来,秦王府如扫考妣。现在孙可望除了还有一手狭天子以令诸侯以外,已经彻底失去了与陈文抗衡的实力,甚至到了年底时,孙可望已经离开了长沙,返回贵阳坐镇——向东、向南不得寸进,向北不光是未必打得过,还要担忧左近的江浙明军,楸枰三局彻底失败,孙可望收复长沙后定下的战略同样成为泡影,还是回返贵阳比较稳妥。
南京的光复,对于满清是无法承受的损失,对于长江以南的各路势力而言,更是均势被彻底打破的象征。陈文在长江以南的一家独大的时代来临,随着消息逐渐被各势力确认无误,在经过了短暂的震惊之后,彼此之间的互动也陡然频繁了起来。
九月底,贵州的安龙府,作为一个府级单位不过只有数年而已,但却在升级为府的同时便承担起了天子行在的重任。奈何,那原本的安龙千户所衙门,却实在破败的不成样子,与行宫二字相差的实在太远,甚至是越来越远。
大殿上,如今南明各集团所奉的天下共主永历天子颓然的坐在龙椅之上。大殿中前来上朝的大臣所剩无几,不是他们不想来,而是实在来不了——天人永隔,这是没有办法的。
去年三月,谋划引李定国入卫以抗衡孙可望的秘密行动泄露,孙可望遣心腹郑国招大学士吴贞毓、兵科给事张镌、翰林院检讨蒋圪昌、李开元、吏部都给事徐极、大理寺少卿杨钟、太仆寺少卿赵赓禹、光禄寺少卿蔡绩、武安侯郑允元、江西道御史周允吉、御史李颀、朱议泵、福建道御史胡士瑞、武选郎中朱东旦、中书任斗墟、易士佳、司礼太监张福禄、全为国等十八人,诬以“欺君误国,盗宝矫诏”之罪,赐内阁首辅吴贞毓自缢,内监张福禄、全为国和刑科给事中张镌三人凌迟处死,其余全部处死。
当年随永历入黔的大臣本就不多,大学士文安之督师川鄂,还有一些官员从李定国入粤,如今又突然被孙可望杀了这十八名大臣,大殿上剩下的就更没有多少了。
人越来越少,权柄更是早就被孙可望豁夺一空,上朝已经变成了形式,知道不会有什么值得讨论的,更是越看这空荡荡的大殿就越是心中痛苦的永历只得让身边的小太监宣布退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