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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汤溪县并非周遭的兰溪、龙游、金华那般交通便利,相对要闭塞很多,但是城内外的往来却从来不少,原本开三座城门而现在仅剩下东城门一座,不仅给城内外的百姓造成了不便,也彻底将交通压力压在了这一座城门上。

不到一刻钟前,西城门外的明军还没有出现在守军的视野之中,东城门还是按例在这个时候打开城门。

虽然城门已经打开了片刻,但是出入城门的百姓却还是如刚才那般络绎不绝。守城门的那一队士卒除了队长和两个伍长是出自抚标营,其他人尽皆是前不久在本县招募的新兵。对于这大半月了还仅仅打开这一座城门同行,他们也很清楚本地的百姓怨言颇多,所以在检查的时候也会视情况而定,尽量不会导致堵塞现象的发生。

入城的人流中,陈富贵驾着一辆载满了木炭的笨重牛车缓缓向城门处移动。对于这个早在大兰山期间便已经加入南塘营的老兵而言,如果不是今年扩军时托了老上司的关系转隶到骑兵之中,恐怕也不会再干上从军前的这个老本行。

只不过,热衷于骑斗的他的第一次正式作战却还是连马都摸不到,反倒是驾着牛车入城,怎么琢磨怎么觉得怪异。

人流不断的向前移动,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了,那些穿着和他们平日里一般的明军军服的守城兵丁似乎对出城的百姓审查起来不甚严格,反倒是入城的总要仔细看看。不知道这些是不是来自于他们上司的授意,但是对于陈富贵来说,这辆拉木炭的牛车可不是上一次在天台县时的那种打造了夹层的大车,他和身后那个同行的选锋的兵刃都藏在了薄薄一层的木炭之下,这样的审查力度显然不可能通过。

片刻之后,前面的几个入城百姓已经依次结束了审查,而前面那个挑着担子的菜农则走到了守军的近前。

下一个便是他,陈富贵转过头向后面的几个伪装的选锋使了个眼色,随即拔出了藏在木炭里面的那对铁锏,劈头盖脸的朝着正在向他走来的那个扛着长枪的守军砸去!

异变突生,守军扛着长枪本就不及铁锏灵便,尤其他还是个入营不过半月的新兵,在陈富贵势若疯虎般的进攻下连反应都没来得及做出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在瞪大了眼睛不过刹那后便惊慌失措的开始尖叫奔逃,而此时,已经顾不上城外的那些正在遭受其他明军选锋突袭的守军,专司负责城门的守军在队长的指挥下连忙推动着沉重的大门,试图将威胁关闭在城外。

铁锏上的那片红的、白的还在向下滴流,眼看着守军正在关闭城门,陈富贵不再理会其他守军,提着铁锏便冲了过去。

依仗着常年从事烧炭工这项职业,陈富贵的身体原本就比常人要强壮得多,再加上这两年在军中始终能够吃饱饭,再加上合理的训练,已经近乎于人形压路机的陈富贵撞翻了几个阻碍到他前进的奔逃行人,整个人径直的冲进了即将完成闭合的城门。

陈富贵在最后的刹那合身扑了进去,待他站稳了脚跟,随手便将身边的那两个还在继续关闭城门的守军拍倒在地。待他重新将视线焦距,却看到专司看守城门的那队守军已经列出了一个仅仅是少了火兵和一个长枪手的鸳鸯阵,甚至在队长的指挥下开始哆哆嗦嗦的向他攻了过来。

步兵出身,陈富贵当初在鸳鸯阵杀手队中便先后担任过狼筅手、长牌手和队长,对于鸳鸯阵的变阵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一眼看去,对方竟然在敌人只有他一个的当下摆出了用于在战场上减少受到攻击面积的纵阵向他杀来。

陈富贵从来不以急智见长,敌军的应当是在让他感到极大的不习惯。只不过,既然对手已经开始缓慢的列队进攻,他在大喝了一声的同时便将铁锏舞动如飞一般冲向了守军。而他瞅准了的第一个目标便是右前方的那个还没有意识到自身站位有些过于凸前,在纵阵形态下已经脱离了狼筅手和长牌手保护的那个菜鸟藤牌手……

片刻之后,城门在那些已经彻底杀散了城外守军的选锋们的推动下重新打开,反倒是率先杀进闭合完毕的城门的陈富贵还在提着手中那两柄沾染了更多鲜血和脑浆的铁锏,发出了一声不解的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