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孔举人言重了,臣哪里敢做什么亏心事,臣一心都是为了民生,为了效忠陛下呀。”
田晓心里有些不太高兴,小小的一个举人,就算是跟在宸王殿下的身边,得殿下器重,那也不能这般无礼,宸王殿下打趣她也便罢了,孔敏这般,就让人不快了。
“孔敏说的是,你莫不是在怕?担心自己让人修缮的这河堤不稳?依本王所看,这丰都城内未必有这河堤之处安全。”赵文昭开口,田晓就不敢再劝了,只能是现在一旁陪笑。
赵文昭又接过话头说:“田晓,本王看,你自己心里就对这河堤不放心。你请本王进城,不就正好说明了,你自己就怀疑它能不能保得住吗?”
田晓慌了:“殿下…要是这样说,臣可无言面对陛下,面对殿下您了——臣只不过为了预防万一…”
赵文昭站起身来说:“唉,难为你还有这样的心思。可是,你应该知道,本王要的不是万一,而是“万全”!你没有治过河,也不知道这条河的厉害。你这里下雨,淹的却是下游啊!
告诉你,本王来丰都已经六天了,就住在与你相隔几步之遥的老城隍庙里。本王看到,你自上任以来,没吃过一顿安生饭,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本王知道你是个好官,是个清官,陛下在本王离开大都之前,就叫本王去了宫中说过你,陛下对于你的期望很高,也是给予了很大的期待,你办差尽心尽意,陛下跟本王也全都知道。“
田晓听到这里,心里一热,刚要逊谢,却被赵文昭给止住了,“但本王还是要说你。你的心思一半用在民政上,另一半却用来对付陛下上。
你想得最多的,恐怕还是怎样讨陛下的欢心。想千方百计地保住今年大河不决堤,想让别的督抚们挑不出你的一点毛病。
本王说的是吗?”
赵文昭这话说得可真够尖刻的了,果然是句句诛心,针针见血。
田晓就是想辩,也说不出口来。
但她想想自己的难处,却又不甘心受到这样的责备:“殿下教训得是。臣不过是想,能保住今年不决堤,就能争得秋季一个好收成。这样,明年治河就有银子了。说实话,臣现在缺的就是银子……”
她趁机把筹款的难处说了一遍,却没敢说出向其他地方借钱的事。到现在她才突然想到,这笔钱来得太容易了,说不定自己要被砸在里头;也是到现在她才明白,自己儿子对于劝诫自己所说的“可疑之利不可收,得之易时失之易“那句话,也许有点道理。
赵文昭听了田晓的话,却看着孔敏笑了:“孔敏,你听见了吗?本王和陛下决心清理亏空,看来竟要落个守财奴的名声了。”
这话说完,赵文昭又接着正色说:“田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治河是件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户部也有这项开支,你有难处应该早点向户部申明的嘛。或者具折奏明,或者去找上书房都行。这么大的事凭你一人、一省之力,是不可能办好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