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星直直瞪着司玉麟的脸,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耳边轰鸣,像根木头一样立在原地。
这怎么可能!
因为长夜之毒,阿姐挨过了多少痛苦,她亲眼看着阿姐从那夜之后,从一个身体健康的人,变成一个整日药不离口,有气无力的病弱女子。
司南星甚至恨自己,为何不是自己先吃下那块糕点,那样,她就可以替她承受所有痛苦。
可如今姑母却说长夜之毒是阿姐自己吃下的,这让她如何相信!
「姑母,您说清楚,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姐她为什么……为什么会……」
司南星一个箭步冲上前,紧紧抓着她姑母的肩膀,用力摇晃着。
司玉麟咳了几声,眼神越过她的脸,望向长廊外初升的弦月,声音缓慢而悠长。
「当年,你与南月两人同在我膝下长大,你爱舞刀弄枪,我便教你十八般武艺,南月天生理智聪慧,我便教她兵法权谋,你祖父也看出南月是块治国的好料子,总偏爱的将她带在身边,南月在那些年的耳濡目染中,使得她对政事总有独到的见解,但好景不长,自你祖父突发恶疾之后……」
久远的回忆让她回到了多年之前,司玉麟清楚的记得,从那夜父亲病逝之后,整个泽露城如同坠入深渊,一心想要登位的七弟,与同样野心勃勃的司烽翼两方势力水火不容,甚至在国葬上针锋相对。
不久,泽露城便硝烟四起,长达半年的内战几乎要这座城池一分为二,最终,这场骨肉相残的悲剧在七弟的的胜利下告终。
可司玉麟这个做长姐的了解,他并不是一个贤明的王。
而幼小的南月也看出这点,她更能看出,司烽岐想要逐个消灭手足的祸心。
司烽翼一家行刑那日,南月哭着跑来她的行宫,跪地请求道:「姑母,求您救救云弟,他是个还不到两岁的孩子,就算五叔父有错,可罪不及婴孩,云弟不该死啊……」
司玉麟只觉脑中一空,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不会伤害孩子,怎会……
等司玉麟赶到刑场时,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她看着满地被车裂的尸身,与暴雨都冲刷不掉的血流,那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亲人……
司玉麟急火攻心,眼前天旋地转,晕倒在血泊之中,大病一场。
等她醒来时,便听到三弟夫妻因反叛的大罪,被打入死牢的消息。
别人她或许不了解,但三弟烽灏她怎会不了解,他何时有过反叛的心思!
司玉麟一遍遍的质问自己,她真的做错了吗……她真的不应该帮阿岐争得这个位置吗?
此时南月正跪在床榻之下,也许是因为看过五弟一家的惨剧,她小小的身体止不住颤抖着。
「南月,来姑母这儿……」
司玉麟招招手,将她唤过去,抱在怀中,她幼小的身体又凉又僵,清澈的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