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他派去洛阳的信使返回了黎阳仓,信使见到王辩便跪下请罪,“卑职未能完成将军重托,请将军责罚!”
王辩一怔,急问道:“你没把信交给段达吗?”
“启禀将军,信是交给了段大夫,但段大夫随即去王世充的府邸,并没有把信交给越王。”
王辩猛地一拍自己额头,他终于明白了,难怪自己几次向段达求救皆没有任何消息,原来段达和王世充有勾结,看来是王世充不愿出兵救自己。
王辩气得在房间内来回踱步,他已是五十余岁的老将,精通官场世故,他很清楚王世充为什么不肯救自己,在洛阳的几支军队中,王世充的军队负责对外,一旦越王下令救援黎阳仓,任务必然落在王世充身上,王世充不愿意为黎阳仓消耗兵力。
而且洛阳有兴洛仓和洛口仓两大粮草,粮食布帛不计其数,王世充根本不稀罕黎阳仓的物资,他只想保存实力,和其他几支军队争夺洛阳控制权。
王世充居然和越王首辅段达勾结,看来此人野心勃勃,想效仿太祖以军权控制幼主。
“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信使低声问道。
王辩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清晨,天还麻麻亮,黎阳仓城头骤然敲响了警钟,当!当!当!警钟声传遍全城,无数士兵纷纷登上城头,眼前的一幕令他们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在南城外的护城河内,已密密麻麻停满了战船,足有数百艘之多,几乎都是千石以上的大船,而在远处河岸上,则列队站着无边无际的军队,至少有十万之众,盔明甲亮,队列整齐,杀气腾腾,在最前方,一杆黑边黄底的青龙大旗在空中飘扬,上面绣着一个斗大的‘张’字,向城头守军表示,他们是青州隋军。
这时,王辩已闻讯上了城头,眼前十几艘三千石的五牙战船顿时使他脸色刷地变得惨白,他知道张铉已经看破了黎阳仓的软肋,用三千石战攻南水门,不但可以居高临下射击守城士兵,还可以直接上城。
更重要是,张铉船队昨天晚上就杀进了护城河内,自己军队竟然没有发现,他们完全可以乘机直接攻城,但张铉并没有这样做,而是列阵以待,王辩不由叹了口气,这是张铉在警告自己。
这时,一名士兵跑来禀报道:“将军,张铉派参军裴弘前来。”
王辩当然知道裴弘是谁,裴矩的嫡长孙,裴氏家主的继承人,科举出身,当过三年闻喜县丞,后出任礼部郎中,被裴矩硬塞给张铉,现任青州军仓曹参军事,他前来谈判,正合其职。
王辩点点头,“请他来城头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