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铁路系统基本瘫痪,所有物资运输只能靠大车。即使靠着刺刀的劝导,陕军可以搞到足够数量的大车,但运输效率也比不了火车。加上之前西北骑兵对于河南的破坏,导致大批牲畜损失,百姓逃离,大车和夫子的征集都极为困难,军粮运输就变成了一项异常艰难的任务。
陕军要活下去,就只能靠自己。
自从当刀客开始,这些陕军汉子,实际就习惯了在各种恶劣环境下生活。没有粮食,没有军饷,就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去夺回一片天地。何况,现在的陕军,比起曾经的山堂刀客,无疑更像一只军队,他们相信,靠着自己的力量,一定可以活的比过去更好一些。
忠于赵傥的地方武装,在陕军的进攻下不堪一击,如同洪水面前的蚁穴,一冲即溃。靠着从地方上的缴获,勉强可以维持部队,但是想要实际控制河南,就必须得想办法。
打垮鲁军。
在冯焕章看来,开封的鲁军,就是自己最大的补给点。鲁军素有重视物资,强调兵站建设的传统,所到之处,必囤积大批粮饷。加之赵傥在河南聚敛的大量财富,目前很大一部分在鲁军手里,只要打掉鲁军,钱粮就有着落。而鲁军的领兵官,又是两个女人……女人。
杨彪的名声,在陕军里颇为响亮,是个知名的狠角色。但是他只是名义上的师长,真正的当家人,是赵冠侯私宠杨玉竹。这位三秦观音,人缘是没的说,但是领兵……
冯焕章从不掩饰自己对女军人尤其是女军官的抵触,在他看来,女人带兵,就是儿戏。不管孙美瑶还是杨玉竹,都没资格将兵,由她们统率的部队,一如由绵羊率领的狮子根本不能算做敌手。
部队要想拼命,首先就得吃饱,要想吃饱,就得杀头肥猪,养寿园袁家也就成了首选目标。遗憾的是,袁氏子弟精明的很,大兵未至,人已远遁,家里只留了几个仆人,金银细软以及存折都被带走,剩下的,就是些粗笨物件,以及一些不便携带的古董。眼下战事一起,古董没办法变现,陕军虽然拿下养寿园,却也得不到多少实惠。
一干陕军军官进入养寿园后,就被那雕梁画栋的建筑以及房间里的陈设晃花了眼睛。那些来不及带走的古玩、陈设,要么是笨重,要么就是不太值钱的物件。但是对于穷怕了的陕军军官来说,这已经是在梦中都梦不到的天堂。
即使河南干旱,庄稼大片枯萎,养寿园内的花草,依旧生长旺盛。闻着阵阵花香,望着假山怪石,人造喷泉,不少军官小声道:“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可是冯焕章的心情,就远没有部下那么好。这些古董家具,奇花怪石,在他眼里,都是一钱不值的废物。既不能吃,也不能做军饷。相反,倒会消磨自己手下的斗志,一旦这些军官开始喜欢享受,喜欢玩古董,脱离官兵,不能和下面一起吃苦,那还会有谁跟着自己一路打到京城,擦去五色旗上的污垢,建立真正的共合?
两天时间里,他已经接连处罚了手下数名重要将领,包括几个师长,都因为偷拿古董,或是饮食超出标准而当众挨了他的鞭子。冯部用兵,重兵轻将,这些军官挨打,都是当着自己部下的面前,绝没有半点面子可讲。
问题并未因为主官的挨打就解决,军队的粮饷,依旧无法解决。即使攻破了河南第一号大寺庙,得到了一批救命粮。但是五万陕军就像是蝗虫,一座寺庙的积蓄,远不足以满足开销。晋军的军粮供应,一直被陕军所诟病。其在开战之后,先是送来一批咸牛肉,对于陕军来说,能吃到肉,自然认为是恩赐。可是等拿到食物后,才知道为什么老西会这么大方。
那种可怕的咸牛肉据说是采购自阿尔比昂,冯焕章因为学习神学,所以懂一些阿尔比昂文字。根据他对装牛肉箱体的观察,这些牛肉的生产日期,大概比自己的祖父还要大几岁。
当他闻过着东西的味道后,饶是一向以吃苦耐劳为标准的冯焕章,也忍不住呕吐了好一阵。他在当天的阵中日记中记载到:“它一定是从天主创世之初就被放在木桶里了,当它被烧煮的时候,你所能闻到的那种味道就像一具干尸所散发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