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大帅,这瓜怂家里,有粮食三百多石,还有几口猪,弟兄们可以吃顿饱饭了。”担任这次进攻的主将,冯焕章麾下爱将张亭墨兴奋地回报,对这支军队来说,眼下最重要的物资就是粮食。没有什么比吃一顿饱饭,更能让人感到快乐。
另一边的胡云翼则自豪笑道:“咋样,咱们山上的消息一向不差,说哪有粮食,就一定哪有粮食。不过这瓜怂有山东的关系,要不是章帅,别人还真不敢弄他。”
虽然胡云翼曾经背叛过冯焕章,但是这件事已成往事,当事双方都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起。关中地面,最有力量的是会党山堂,要想在这里生存发展,就必须遵守这里的游戏规则。作为冯焕章宽宏大量的回报,其反陈起义时,刀客们群起响应,陈蕃号令不灵,被驱逐出省。
再之后,不管是招募部队,还是推行正策,都离不开这些绿林豪杰的大力支持。是以胡云翼现在,非但没成为阶下囚,反倒是冯焕章的左膀右臂。
冯焕章骑在马上,未发一语。他何尝不知,这个大户不但私屯粮食,还在陕西粮食最困难阶段,把一批粮食秘密卖给山东,资助山东对抗正府。从这种表现,就能断定,其与山东关系非浅,动他,必然会得罪鲁军。可是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十几块大洋,看看士兵面黄肌瘦的模样,冯焕章心知,自己没有其他选择。
这处村落的主人,被五花大绑的抓出来,他身上带了伤,但是依旧有着关中男人的硬气,并不肯服软,冷冷看着冯焕章。
“大帅,我不明白,咱犯了啥罪么?凭啥又是开枪,又是抄家,这共合,还有王法没有?”
冯焕章道:“你当过兵,自然知道,以服从为天职的道理。冯某已经出过告示,为了确保陕西粮价稳定,任何人存粮不得超过一石,你家存粮有多少,不用我多说了吧?这且不提,是谁允许你私自卖粮给山东的?陕西所有粮秣,皆为军需,任何人敢私自向民间出售,都是死罪!你还敢说你自己没罪?”
男子也愤怒起来,剧烈挣扎地男人,因为吃的饱,力气大的很,竟是连甩开了两个抓着他的士兵。
“咱当初跟着冠帅打白狼,打郭剑,刀客土匪打的多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恶的。我家的粮食都是我的,凭什么要我双手奉上。用白花花的粮食,换你那不值一文的省钞,你问问有谁愿意?我是卖过粮食,我卖给的是我同村乡党,这又犯了什么王法?凭什么不许我卖我自己的粮食!”
“你自己的粮食?你的每一粒粮食,都属于陕西省的财富,无权私自支配。为了确保粮食安全,陕西已经推行供给制,你破坏供给,私自卖粮,就是死罪。还试图以武力对抗征粮,更是罪大恶极。再有,你家里的枪是哪来的?”
“我告诉你,我家两个妹子,都嫁到山东。两个妹夫,一个是营长,一个是团副,枪么,就是两个妹夫送的聘礼。咋?不服气,去找冠帅打官司,看看你打赢打不赢!”
冯焕章冷哼道:“我知道,你仗着跟着赵冠帅打过郭剑,又有鲁军的姻亲关系,目中无人,藐视正府。今天,我就让你知道下,这陕西是谁的天下。来人!把他拉下去,就地正法!陕西奉行一视同仁原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都无权都吃一两粮!我们关中的子弟兵在挨饿,这些土老财却吃的红光满面,这就是死罪!执行!”
士兵拉着主人向旁走去,自镇嵩军投诚的刘华镇提马上前“大帅,三思……咱们还在和山东联系,要和直鲁联军合作讨段。现在杀了山东军人的亲属,和他们的合作……”
“无妨,我相信,冠帅是个明事理的人,他应该知道我的难处。我是陕西督军,百姓是我的子民,冯某又何尝愿意,看到他们挨饿。可是老天爷跟咱做对,全省闹粮荒,我又有什么办法。五万陕军弟兄,要吃要喝,不实行粮食管制,弟兄们就要饿死。慈不掌兵,义不存财,他日陕西粮荒得解,我会给这家主人立一座碑,到他的碑前鞠躬道歉。但是现在,我只能借他人头一用,把所有能搞到的粮食集中起来,喂饱我的部下。如果冠帅肯支援一批粮食过来,我当然愿意停止现在的行动,可是在粮食到来以前,我别无选择。”
胡云翼道:“不少老财已经想办法逃跑,弟兄们去追,但不是都能追到。尤其有些人本来就住在省境,他们可以逃进邻省……”